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萧语精神恍惚地策马回军营。
离军营一里远便瞧见军营前乌泱泱的一群人,萧语一愣。
他见到闻行舟身穿染血的盔甲,明显是从战场上刚下来的,满身的硝烟与疲惫,但他的双眸依旧很亮。
而李谢他在哨塔之上,一脸沉重望着他,双眉蹙起,警惕望着策马而归的自己,脑海里倏然回荡起方才大师的一句话,“被小人所出卖,一家受尽连累。”
萧语的心跳加速,一下一下地撞击胸腔,他心底泛起一分胆怯,他勒了下马,见那群乌泱泱的人朝他盖过来。
他本能性地一勒马调转了马头,双腿一夹马腹。
眨眼之间一横枪扫过来,马急刹差点把萧语甩下马背,萧语踉跄两下才稳住马匹,望着枪的主人——闻行舟。
“闻将军,这是何事?”萧语咽了下喉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这几日你去哪儿了?”闻行舟冷脸厉声道。
萧语转身望了下哨塔的方向,“邑门里…近日小的双亲身体抱恙未能来军营。”
闻行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李谢,双眸一暗,他擡手挥一挥,身后的下属拿出一本本的账本放在他的手掌上。
他一扬,账本散开来,一条条天价的数目登记在萧语的名下。
萧语脸色惨白,风在耳边呼哨但他已麻木,他再望向哨塔时,李谢已不知去向,他的心急速地跳动,耳畔砰砰的响,他垂下头将情绪都隐藏在阴影之中。
“跟我们走一趟吧。”闻行舟道。
*
在邑门南的大牢,这里的军事氛围距上次闻云声来更加浓烈。
闻行舟将邬达主力队伍赶出关都后,剩余四散在关都内的邬达,他们如同蟑螂畏光一般,藏在犄角旮旯里。
其中很大的一部分的蟑螂都躲去鸣沙冈里,闻行舟也借此机会发兵治理鸣沙冈。
鸣沙冈里的人过贯了无约束无法治的生活,一时间当然无法接受闻行舟举兵治理,一些极端主义一些的百姓,他们煽动起义。
闻行舟动用了三千精兵才将他们摆平。
他留意闻云声所讲的庙,那座屹立在街尾的大庙,待到赶到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安静地像个荒废已久的庙,直到那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孩童从人高的铜钟底下钻出来。
她面容消瘦饥黄,嘴唇发白如同干尸一般,四肢细如竹竿,若不是她还能正常说话,大伙会以为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脏东西。
少女的声音干涩,让人觉得刺耳,“他们有人要追杀我!”
闻行舟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她脸上枯黄却写满倔强与不服,衣衫已破得成一缕一缕,漏在外面的皮肤是一条条的鞭痕。
锁骨间的一抹刺青,映入了闻行舟的眼帘。
闻行舟思索许久后,翻身下了马将披风解下来披在少女的身上,擡手示意手下给了她一些吃食
少女抓起便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在意其中是否会有毒,因为与中毒相比更害怕饿死。
“我们闵朝派来的军队,你现在安全了,叫什么?”闻行舟翻身下了马,俯下身子与她平视道。
馕塞满了口腔,她极力地想要咽下去,但卡主喉咙了。
闻行舟从下属的马上解下了水囊,打开活塞递给她,“喝些。”
少女接过水,喝了一口才将口中的馕下咽,“我叫阿予。”
“阿予,你说有人在追杀你?这里一个人都无谁在追杀你。”闻行舟迂回着套话。
阿予双眸黯然下来,“他们唤他萧主管……”
闻行舟脑海闪过萧语的脸,他朝阿予伸手,“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会保你安全的。”
阿予吃饱喝足才开始后怕警惕眼前的一队兵马,他们个个身穿军服,身上染着血腥味,她拢紧披风,忐忑的握上那只大手,闻行舟的手很大很暖,干枯的心仿佛重新被甘泉流过。
之后她更随着他们回到了一个很是繁华的地方,这种繁华她已经很久未见,他们五六岁的孩童在地上爬着,母亲父亲在一旁和蔼地笑着。
阿予将萧语的画像画了下来后,她见那名男子黑着脸离开了,背影带起一阵风。
她待在一个四面全是围墙的房间,一待就是四天,灰色的水泥墙似要将压得喘不过气。
阿予此刻盯着脚上已经破了一个洞的草鞋,鞋上露出红红的脚趾,房间外一阵的骚动引得她警惕地耳朵贴着木门,打探外面的动静。
“就凭一本凭空捏造的账本你们就把我带进大牢,这是几个意思?”门外男子的声音从远到近再渐渐远去。
突然木门被打开了,发出一阵腐朽的咿呀声,吓得阿予踉跄地后退两步。警惕地望着攀在木门沿上的那只手。
手指纤细而白皙,见是个女孩的手,她才放下了些许防备。
闻云声现在还不能直接去见萧语,不然她之前所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她视线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站角落里的少女,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少女锁骨上的刺青映入眼帘,闻云声身体一顿,一只似鸟又似鹰的图案,这个图案与那晚夜里在单灵泽身上见到的刺青十分的相似。
少女身上满是伤痕,但刺青的却异常完整,连同刺青旁边的皮肤也一样的完整,似肆虐者有意要将这块刺青保留下来。
阿予见闻云声的视线落在她的锁骨上,她眸低黯如泥潭,望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屑,挑衅道:“你们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刺青怎么来的?”闻云声绕过他的话,问。
阿予脑袋木了一下,闻云声问了一个她觉得非常怪异的问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