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重逢

第45章重逢

太阳渐落了，李望寻就这样一点点陷入漆黑，双眼空洞，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这片死一样的寂静，李望寻猛地清醒，接听了电话——

“出来了”是季缘尘。虽是反问句，但确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嗯”，李望寻终于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猫挠烂了得猫抓板。

季缘尘听得出他的反常，也理解他此刻的心境，再多的安慰也无用，走出来终归要靠他自己。

“明晚七点，我在smoke组个局，不见不散。”

季缘尘是想拉他一把，也没给他拒绝的选项。

李望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李望寻踏进了奶奶的房间，干净整洁，甚至还飘着奶奶爱用的香皂味。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了下来，他以为自己会失眠，可躺在奶奶的床上，熟悉的气息安抚了他的每一寸肌肤，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沉眠。

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他慢慢悠悠地洗漱，然后开始收拾屋子——毕竟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很多地方都积了灰。

拖地的时候无意间擡头，阳光打在玻璃上经过反she精准刺进眼睛，晃得他有一瞬间看不清东西，却在脑海里看见了宋津渡温和地笑着朝他走来。

来不及多想，他条件反射伸手要抓，再眨眼家里的陈设清晰地回到视线以内，人却不在了。

他低头继续拖地，自嘲一笑，他一向敢爱敢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脆弱？

可事实如此，他咬着烟继续拖地，和宋津渡的事，之后再说吧。

收拾整个房子是个大工程，完全结束已经是下午，李望寻进浴室洗了个澡，随便挑了一件白卫衣和红得乍眼的工装裤，打车去了酒吧。

路上熟悉的街景走马灯一样穿过脑海，他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没想到再回春城，已是物是人非。

昨晚睡得出乎意料的好，李望寻气色恢复了很多，头发懒得吹，还是半干的状态，平添了一份慵懒和不羁，可表情又是沉默而严肃的，这样的反差让他的气质更加出众，进包厢的一路上吸引了好几个小姑娘追随的目光。

他也懒得制止，纸醉金迷的地方，不让看反而显得太小气，左右不过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可李望寻到的时候人们已经玩嗨了，统共六七个，几个在摇骰子赌酒，几个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季缘尘坐在沙发的最中间，双臂展开呈放松姿态搭在沙发靠背上，花漾舟双腿交叠坐在他对面，浅笑着盯着他，不知为何竟有些寒意，愣是没有一个人来感给这大少敬酒。

见李望寻到来，季缘尘终于解脱了一般，大步迈过来搂住他的肩，“你可来了！”说着往磨砂玻璃杯里倒了两杯墨西哥空运过来的龙舌兰，“来，碰一个！”

李望寻终于不再绷着脸，眼角微弯露出点笑意，拇指食指夹着酒杯，轻轻和季缘尘的杯子碰了一下，“干杯”，仰头一饮而尽。

火辣的烈酒穿过喉咙，李望寻浑身舒畅了不少，最近攒下身体的疲乏一扫而空，灵魂就显得更加空洞无助。

季缘尘又拉着他喝了好几杯，好几个人见状也凑过来轮番和他捧杯，甚至有女人大胆地凑过来坐在他的腿上。

太久没喝又喝得太急，李望寻这会儿竟然有点晕乎乎的，视线里出现了重影，他刚要挥手赶人，福至心灵般，无意往包厢门口扫了一眼，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望寻怀疑自己喝多了醉花了眼，揉揉眼睛再看，那人已经走了过去。

他眨眼再看过去，那人又退了回来，长发再闪烁的灯光下泛光，穿着高领毛衣，衬得他脖颈格外修长，一件黑灰的格子衬衫显然不是用来穿的，系在腰间，踩着圆头高底的鞋，正大步径直向他走来。

李望寻愣了好一会儿，好巧不巧，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见他愣住以为是默许，扭头就要亲他的唇。

李望寻回身要避开，一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忽然隔在了女人艳红的唇和李望寻中间——掌心接触李望寻濡湿的唇，熟悉的油画颜料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李望寻猛地擡头，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这人不是宋津渡是谁？

呼吸急促且无法连贯，他慌忙把女人从腿上赶走。女人娇嗔，扭着腰肢一声举杯离去。

阔别经久，再见竟是这样荒淫的场面，李望寻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解释一下吗？”熟悉的语调炸响在耳畔，李望寻只觉得眼前有片刻的空白。

日思夜念了十七个月的人，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了他身旁。

宋津渡的出现让李望寻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努力稳住自己的翻涌情绪，抿了一口冰凉的酒，试图在酒精中找回一丝理智。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望寻的声音有些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宋津渡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倒是你，看起来很享受啊。”

他慢悠悠点了两只烟，一只递到了李望寻唇边一支，李望寻下意识咬住——是他们都抽惯了的，春城的烟，有点烈，但够劲儿。

李望寻听他这么说反而镇定了下来，烟被咬出一圈儿齿痕，他扯出一个慵懒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和谁来的？”

宋津渡吐出一口烟圈，手支在身侧，挑眉，烟雾缭绕中颇不在意地开口，“孟小鱼谈了个对象，让我帮着看看。”

话音未落，宋津渡忽然有了动作。他一条腿屈起，膝盖半跪着，直接支在了李望寻两腿之间的沙发边缘。

这个动作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以一种近乎俯视的姿态睥睨着沙发上的男人，长发有几缕滑落肩头。“所以呢，”他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该你解释了。”

李望寻左手中指和无名指间夹了半根还在燃烧的烟，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酒气上头，微微眯着眼睛擡头看向宋津渡，仍勾着嘴角“我冤枉啊。”

宋津渡嗤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语，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震得人骨头发麻，“谅你也不敢。”

一个纨绔公子哥注意到这边的动向，嚷嚷着凑过来，看到宋津渡陌生却过分精致的脸，疑惑地问，“这位是？”

宋津渡侧头，好整以暇第看着李望寻，等他开口。

李望寻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去，此刻更是直达眼底，带了三分醉态，七分揶揄。他摁灭手中的烟，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开口吐出三个字：“前男友。”

“没想到你小子还认识这么个绝色！”那人喝多了，丝毫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与众不同的氛围，对宋津渡道，“认识一下吗，帅哥？”，说着他掏出了手机要加宋津渡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