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枷锁
第90章枷锁
林缓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轻轻坐在铺了垫子的椅子上，看向了流叶。“婢子去厨房瞧瞧血燕窝做得如何了。”便退了出去。
“这么晚了，不知林姨娘有何事？”孟梓婧先开口了，不想听林缓的废话。
“说起来不过一件趣事，就是嘴藏不住话，想同您说说。”林缓捂嘴浅笑，眼里闪过尴尬，想着定是高语惹得孟梓婧不开心了，所以这话就说得难了些，“听说王妃砸了好些东西，发了好大的脾气。”
“王妃真性情，遇到不开心的，总能发泄出来。”孟梓婧摸着怀里的猫，低眉浅笑。
所谓的真性情，不过是说欧阳悦芯不懂约束自己，不分场合，不管肖王府的脸面，只顾自己快活。
林缓笑面如花，即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欧阳悦芯身为王妃，不管不顾，不止丢了肖王府的见面，还丢了皇家的脸面。一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怎么能在偌大的王府保全自己。若说远了，她根本不能为一国之母。
“姐姐说得是。”林缓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即便一身白衣，静坐椅子上的人，心中不禁一叹，感慨这孟梓婧果然不是一般人，就是坐在那里，也是贵人的气质，是那欧阳悦芯比不上的。
“向妈妈是个有主意的，对王妃也是真心的好。”孟梓婧对欧阳悦芯不放在眼里，可对向妈妈还是有些敬重的。
“向妈妈是王妃母亲的陪嫁丫头，如今又是王妃的嬷嬷，自然是不能小觑的。”林缓可没少吃向妈妈的暗亏，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你明日多备些补品，代我把这补品送给高妹妹。今日进宫赴宴着了病，就不亲自去了。”孟梓婧才懒得看高语，不过一花瓶，有府里的老人帮衬才得了宠，终不会长久。眼下最打紧的，还是如何把王妃的位置坐好。
“是，妹妹记下了。”林缓也知道该走了，在我留下不过是惹人讨厌，起了身行了礼，说了句:“侧妃姐姐好生歇息，妹妹先退下了。”
林缓出了门，孟梓婧的眼神瞬间变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听到‘侧妃’二字，标明着自己是个侧室，永远被正室压着。
而这二字，如今依旧挂着，处处被人喊着，心中的愤恨也在慢慢增长。
“小姐，雪花饿了，婢子带下去喂些吃食。”流叶知道孟梓婧此时心中的恨，又不敢逾越，也不想奉承，只是唤着闺阁中的称呼，这也是孟梓婧最不介意的称呼。虽然在平时孟梓婧还是让流叶称自己为侧妃，就是警醒孟梓婧，头上始终有把刀。
“明日早些起身，陪王妃姐姐进宫。”孟梓婧放下雪花，满眼疲惫，“歇息吧。”
林缓回了屋子，看着周围的摆设，身上的衣衫布料，明显不开心，“若是我也能生在侯府中，就好了。”
长叹一口气，林缓躺进被窝里，黑色的眸子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天还未亮，穆廉肖已起身上朝，高语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满脸的开心，听到杏果说:“该起身了，还要给王妃请安。”瞬间收回了笑容，起了身。
“王妃昨夜发了不小的脾气，今日定然会进宫同贺贵妃说解，想来也是一早就起了身。”杏果麻利的为高语梳好了发，戴上一支粉色木兰花簪，穿上浅粉色的长衫，加一件同色袄子。
“想来不仅王妃一人进宫吧。”高语擦着红纸，淡淡地说着。
杏果听了这话有些开心，“还有侧妃。”
“那我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误了进宫的时辰。”高语低着头出了门，外面的天气虽冷，但高语并不害怕。
“王妃，高姨娘来请安了。”向妈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羹汤进了门，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欧阳悦芯。
“不见。”欧阳悦芯随口一出，然后补了句:“就说她昨日乏了，应回去休息才是。这碗羹汤就赏她补身子了。”
向妈妈点头，朝着门外的婢子说了声，为欧阳悦芯戴上了一对白色的木兰簪，“这簪虽不精贵，却是贵妃娘娘初见您时赏的。”
“侧妃想来也已等在门外了，快些进宫吧。”向妈妈满眼的慈爱，看着难过的欧阳悦芯，“已嫁为妻，就是大人了，有些坎儿，总要经历的。”
欧阳悦芯点头，出了门，看着满脸开心的孟梓婧，心里一阵不舒服，还是说了句:“我也是进宫，和妹妹同路。”
孟梓婧对欧阳悦芯的话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向妈妈可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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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悦芯坐在马车内，想揭开帘子看看热闹的街市，闻闻包子铺刚蒸熟的包子的香味儿，去玩风车，去放风筝。可嫁人为妇，终是回不去了。
欧阳悦芯的手缓缓放下，嘴角闪过苦笑，“曾经想着嫁入皇家，光耀门楣。如今呢，倒想嫁给一介书生，每日也过得舒坦，不用这般勾心斗角，不用去讨好他人。
我的性子自由惯了，不喜那些个规矩，像只被放飞的风筝，风往哪吹，我就往哪儿靠，随意自在。可放飞的风筝终会被收回来，背上枷锁。”
马车走的很稳，心也很稳，稳到不想跳动，“嫁给他，是皇命，也是父母之命，亦是我的命。我想活成想要的模样，活成自己的样子，可这枷锁太重了，我必须束缚着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昨日发的脾气，今日就要进宫请罪。
罢了罢了，这世上，谁又能活得真畅快呢？不过是一壶热酒，一盘点心地虚度日子。”
欧阳悦芯擦着手心的汗，心中尽是害怕，对贺贵妃这个婆母，心中还是畏惧的。
偶尔欧阳悦芯还挺羡慕孟梓婧的，每日都有父母的陪伴，不会惧怕该如何同一个长辈相处。
在欧阳悦芯胡思乱想时，身后的孟梓婧却在品着茶，看着手腕处的桂花手串，“母妃最爱吃血燕了，想来这两盒子血燕，够母妃吃到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