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药香

第69章药香

康绍穿着官服，将官帽放在桌子上，一脸的无奈，眼底闪过不甘。“此次来也带了御医，想着为你瞧瞧腿。”傅辉知道康绍的腿怕是废了，故意打趣着。也没说请御医看，更没说抓药针灸，不过是口头的好意罢了。

康绍知道傅辉的用意，也不愿他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只说:“无碍，养些时日便好了。”可这话音一落就有些后悔，果然听到傅辉说:“既然康县令要休养身子，本官也就不多叨扰了。”

傅辉起了身，拍了拍衣袖，“本官此次来就是为陛下分忧，既然康县令不适，那就交给本官吧。告辞！”

傅辉放下话就走了，康绍还未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二句，就被两个拿着佩剑的人拦住了去路。

傅辉出了府，走至元姜的身侧，吹了吹手炉上没有的灰尘，“康县令真真是得罪了百姓。”

元姜站在不是很暖和的太阳下，说了句:“所有的事物都是互相的。”便上了马。

若康绍对百姓好，百姓自然会心甘情愿的依附在康绍的身边，即便有天灾人祸，也不会有怨言。而康绍对百姓不公，自然也得不了好名声。虽说皇帝远在天边，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康绍可是近在眼前的人。

此次的瘟疫很是严重，自然不能隐瞒，也会有人前来查看消息。百姓借此机会，故意打了康绍，这个消息被传入了津中，便会有人重视，那康绍的仕途就不顺了。

虽然康绍是按着傅辉的法子，说不能对百姓过于谦和，会让百姓蹬鼻子上脸，到时就不好控制。

康绍听信了傅辉的言语，百姓确实越来越拘谨，被规矩束缚得喘不上气，只得谨小慎微。同样，百姓的信任也越来越远。而傅辉则会多加安慰百姓，得了些许的好名声，在百姓的眼里傅辉虽远在津城，但威信却是深厚的。

因此，傅辉敢拘禁康绍。

傅辉心里冷笑着上了马车，去了江南的驿站。

傅辉进了江南便让御医去查看瘟疫的严重性，百姓得瘟疫的人数，以及查看是何原因造成了瘟疫。

在一条长长的胡同里，穿着白色长袍、戴着面巾的御医们蹲在各个角落，为脸上起毒疹的人把脉，并记录下病情。

霜莹按着御医们给的方子抓了药，用纱巾遮了口鼻，蹲在药炉旁同江南的大夫们一同煎药，企盼着快些找到治疗的方子，让百姓早日远离病痛的折磨。

治疗瘟疫的方子一直有，一直留在康绍这个县令的府邸中，自然是一早就拿出了方子为百姓治疗，奈何不见好转，反而日益严重。

霜莹在魏御医的口中得知了病情，低下眉眼继续煎药，不停地眨眼间，长出一口气，擤鼻子。

魏御医看着霜莹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还有大好的人生，趁着夜色赶紧走吧。”

霜莹憋着的泪水在也控制不住，不停扇着火。

魏御医在御医院是年轻的佼佼者，为了让上了年纪的御医不受马车颠簸之苦，不会受瘟疫病症的折磨，可以安享晚年，毅然决然地接下了皇命，同几位年轻的医者到江南开方治病。

皇命乃天命，接皇命者必要完成天命，报答皇恩、天命。完成者，有着数不尽的赏赐，反之，可能会丢掉性命。

魏御医此次到江南，身上背着皇命，背着御医院的使命，还有无数的流言蜚语，更有脖子上的头颅。

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去是留，结果如何，都取决于个人。魏御医不信命，固然要往前瞧。

魏御医家境殷实，父亲是上任御医长，是闻着药香味长大的，对药理很是喜欢。天有不测风云，其父因上山采药被老虎而食，找到时只剩下一堆骸骨，旁边还有一个破了的竹筐，草药混着血迹，洒落满地。

人人都说其父遇老虎是命，山上有虎却非行，丢了性命在所难免，是为了陛下牺牲，死得其所。

可魏御医不这么认为，他在血迹的周围看到了白色的粉末，是软骨散，且采药的地方是前山，并不会有老虎出没。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魏御医想要调查真相，守了三年的孝后，便去御医院当差。

只是三年过去，一切物是人非，当年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一个写在木牌的名字。

魏御医不甘心，相信只要仔细、努力，就能找到真相。

在御医院又过了一个三年，魏御医心中的疑惑越甚，仿佛那是一道深沟，一层迷雾。

魏御医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不敢有一丝逾越。因为他记得父亲临走时说的话，“若想苟活于世，便要保全自身，否则一切皆空。”

在宫里这么些年，魏御医看到了无数的冷暖，很是同情如霜莹这般年纪的姑娘。明明是花般的年纪，却要为了活，而努力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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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莹一直很坚强，听到魏御医的话却心软了，触碰到了内心中最软弱的地方。

霜莹嘴角扯过苦笑，擦了擦依旧不断流出的泪水，抬头看着魏御医的眼，挂满泪珠的睫毛让人心疼。

魏御医有些痴，对霜莹明亮的大眼睛，这是他进宫这些年第一次看到的、单纯明媚的眼神。

“魏御医，百姓的病情如何？”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美好，元姜冰冷的脸上多了一层霜，迈着铿锵的步伐走进了。

霜莹立马低下了脑袋扇着药炉，魏御医翻开记录，让元姜过目。

元姜冰冷的眼神在霜莹的背影停留一秒，接过册子看了百姓的症状，眉头微蹙，“此次的病症与以往有何不同？”

“百姓身上的症状确实是瘟疫不假，至于其他的病症还未发现。”魏御医一脸的惭愧，低下头。

“尽快找到。”元姜放下话便走了，霜莹吐出一口气，“终于走了，吓死我了。”

魏御医被霜莹的小动作逗笑了。

夜里的星星很亮，布满整个夜空，风轻轻吹起，将药香味儿散得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