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点灯
第22章点灯
“往来的女子都常年待在家中,就是出门也会有家人的陪伴,或是婢子随身侍奉,还是第一次听到只身出远门的,觉着有趣的紧。”穆廉肖随意说着,心里对程莹还有些敬佩。高语失落地低下头,带着不开心,拿着尖锐的石头在土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又是程莹,今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程莹。娘为她着急,连夫君都说她有趣,快走远些,永远也不要回来了。”高语心里嘀咕着,土地上的划痕越来越深。
元姜坐在每日同程莹说话吃酒的石头上,想着昨日程莹所说的‘太阳每日都从东方升起。’
“原以为她只是个胆子大了些的小姑娘,不曾想她的胆子如此之大,孤身一人走天下。”元姜大喝一口酒,“有胆量,有骨气。”
元姜还想着若是程莹愿意走便带着程莹,同肖王侧室也有个伴儿,如今倒是不用了。
“确实,这女子胆子真大,想我当初闯江湖的时候,也是靠着家里的底气才敢出门。”徐渺站在树荫下,摘了果子往嘴里送,想到那日元姜给的果子很是酸涩,就在手里玩了起来。
徐渺幼时家里是做生意的,也算殷实,不愁吃穿。不想继承父亲的家业,徐渺就带着平时积攒的钱财,去外谋生。
外面的世界很繁杂,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稍不留神就会落入陷阱,没了钱财是小,丢了命可就是大事了。
徐渺住了一间客栈,将贵重的物品放在客栈内,还特意上了把锁才出门。人人都喜欢钱财,对徐渺这种穿着好的公子哥更是满意。
店老板拿了徐渺的钱,还要将自己的傻女儿嫁给徐渺,美名其曰日后就是一家人,谈钱伤感情。
因此倔强的徐渺被关在地窖里,喊破了嗓子也没能等到英雄相救,还被砸破了头,流了二两血。
无奈之下徐渺答应成婚,在婚礼上趁机溜出去,躲在干枯的井里三天,趁着夜色才出了吃人的镇子。
连着五天没吃饭,看到水井就去灌,希望以此减轻饥饿的感觉,可终是抵不过疲惫。
待徐渺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若不是周围不时发出刀剑碰撞的声音,徐渺以为自己已见了阎王。
徐渺始终记得那日一个戴着面具满头白发的老者拿着灯,点亮了黑暗的屋子,说:“若想活命,就要接受挑战;若惧怕困难,现时就是你的死期。”
徐渺接受了所谓的挑战,填饱了肚子就被带到一个更黑的屋子里,没有灯,空气很是安静,像是停止了流动。
“一脚踏入,万劫不复。”老者略带沧桑的声音留下,坚定、壮实的背影离去,关上门之后,屋子在没一丝的光,只有呼吸声。除了徐渺的,还有一个很急促的呼吸声。
“来了,开始吧。”
徐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打在脸上,撞在墙上吐了几口血,摸着墙战起身,才发现这墙壁是湿的,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许是那人觉着烦,说了句“快些,老子还要吃饭呢!”
又是一拳打在徐渺的身上,力气比上一拳更重,徐渺趴在地上吐出一颗牙,擦着嘴角的血迹,眼里带着死寂般的冷漠,起身说:“我命在我手,还不用他人做决定。”
徐渺紧了紧拳头,闭着眼睛听着黑暗中人的喘息声,以及他跺着脚步朝徐渺挥拳的声音。
“啊~”随着一声受惊呐喊的声音,就是撞在墙上的声音。
这时门开了,老者提着灯进门,身后跟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壮丁。
老者提着灯看着屋里剩下的背影,嘴角轻轻划过一抹笑,“该吃饭了。”
“确实饿了。”徐渺喘着粗气,摸着手里的半颗牙,晕厥了。
“老朋友,该走了。”老者眼睛透着冷。
身后的两人忙将徐渺拉了出去,又把屋里没了气息的人拉了出去,这才看清此人脸上长满了黑色的胡子,胡子上还带着血丝以及饭菜的碎屑,不可置信的眼睛还未合上,浑身的衣物散发着臭味,盖上白布,裹了草席,随着一把火全没了。
“醒了,吃了这碗饭,你就是铩羽门的人了。”老者背对着徐渺,摩擦着右手拇指处的扳指。
“好。”徐渺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的铩羽门,知道未来的路想要过得好,就必须在此处过上炼狱般的生活。
徐渺大口吃饭,盯着桌子上的灯,眼神坚定。
老者走了,留下一只面具,一盏灯,因为铩羽门的每个屋子里,都会点着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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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之后,徐渺日夜苦练武功,只为吃一口热饭,吃一顿好饭。
铩羽门中,每日都有无数场战斗,每战胜一人便可加一道菜,连战胜五人便可吃一只烤鸡,喝两坛好酒,连战胜十人便可在得五两银子,为日后出门办事时所用。而输了的人,不仅没饭吃,还要倒立一个时辰。
为了填饱肚子,为了生存,徐渺无时无刻不在努力。
终有一天,老者带了一百个铩羽门的死士,给了徐渺一个机会,“若赢了百人,便可一步登天。”
“若我输了,就会盖上白布,裹了草席,扔在乱葬岗处,喂了野狗。”徐渺明白铩羽门的规矩,也知道铩羽门中的人死后会安身何处。
“有觉悟。”老者喝着茶,还在摸着右手拇指的黑色的扳指,“你可以选择放弃。”
“我会登上天,让你好好瞧瞧,你救之人,是个天神授命之人。”徐渺填饱了肚子,擦着嘴上的油渍,又将油擦在裤子上,拿了老者赠予的长鞭,“何时开始。”
“随时可以。”老者看着一身傲气的徐渺,眼睛露出深邃笑意,这还是第一次正面瞧着徐渺,“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老头儿,我一定能一步登天。”徐渺看着桌上的灯,戴上面具,出了门。
铩羽门的灯不是为了照明屋子,看清脚下的路;而是为了照亮心中的路,照明脖子上的头,用呼吸吹动燃着的火苗。
遮了眼睛的徐渺坐着马车出了铩羽门,他知道前方是命运的边缘,只在一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