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9章夫妻之实

第40章第9章夫妻之实

相对无言了一阵,许是觉得邵英平情绪不对，竟是张婉莺率先打破僵局。

沙沙——

她在纸上写：你不笑？为何？

邵英平实在笑不出，他勉强牵了牵嘴角,无处安放的目光不由落在张婉莺身上，她穿着的红嫁衣上全都是污泥,手上和发间也并不干净，邵英平不太清楚对于鬼魂来说，是死后如何,鬼t魂便如何,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染上污垢,只记得梦中所见的张婉莺，她身上每一处都是干净的。

他说：“婉莺姑娘,我这里有热水,你能用吗？”

张婉莺写：洗？

“对。”邵英平点头，“你想不想清理一下身上？”

张婉莺点了头。

见她点头，邵英平才转身去自己衣柜里翻找,然后拿出一件自己学生时代穿过的长衫。

“这件衣服是干净的，你若不嫌，可以先换上,你的衣服,明天天亮了我才能去买。”

张婉莺看了看衣服，然后摇头,她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

“……是穿不上的意思吗？”邵英平沉思,他能够与张婉莺接触，因为他看得见她。

在此之前，张婉莺想要碰到别的东西,都是借助风。

“你是不是只能碰我，还有你自己的东西？”邵英平确认。

张婉莺点了头。

有些难办，他没办法给张婉莺换衣服。

想了想，他又问：“婉莺姑娘，你怕水吗？”

他问完这话，就看着张婉莺向他一笑，那笑容有些诡异，甚至称不上友善，可邵英平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张婉莺写：以前，怕。现在不了。

她的字还是写得很大，又粗又硬，短短的几句交流已经用掉了好几页纸，不过好在清晰可辨。

邵英平打开了房间连着的浴室，浴室是单独隔开的一个房间，外面是一个洗手台。

“你去里面清洗，我帮你把衣服洗了，这样可以吗？”邵英平问，“你应该……可以穿湿衣服吧？”

都是鬼魂了，应该也不会觉得冷才对。

张婉莺站在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这三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她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样的眼睛，这样的脸，这样的嘴唇，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女鬼了啊。

邵英平站在一旁，镜子里有他，也有张婉莺，他总觉得这样和她站着照镜子的样子有些瘆，何况张婉莺镜子里的那个倒影，还会动，它动了动眼珠子，来和他对视。

邵英平又心跳加速了。

张婉莺点了点头，她开始脱衣服，她似乎并不在意邵英平在场，直接解去了外衣，红色的嫁衣堆在地上，露出她的背，女性优美的肩颈线条映入邵英平眼中，虽然依旧是诡异的青白色，可依然优美。

邵英平一怔，连忙转过身背对。

张婉莺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在笑，然后继续解着身上的衣服，像是累赘，这身并不合身的嫁衣，她穿了三年之久。

好像也谈不上合身还是不合身了。

她走进了浴室，打开水，邵英平这才转过了身。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衣物，有嫁衣，有肚兜，有……邵英平不觉移开了眼，当然，裤子也要好好清洗干净的。

他虽从小就是少爷的身份，可留洋这么久以来，家务都是自己在做，衣服也是自己在洗，这种活早就做惯了。

他从最里面的开始洗，然后一件一件，打上皂液洗得干干净净，其实这些衣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脏，里面的衣服几乎是干净的，只是外面的衣服上有一些泥渍，但是仔细搓一搓也很容易洗下来。

他把洗好的衣服展开，里面的水声还在继续，他想起梦中的那一幕，他变成了张婉莺穿着嫁衣朝前走，嫁衣的尺码有些大了，鞋子也不怎么合脚。

洗衣服也就算了，可改衣服这种事，邵英平却是不大会，他顶多就只能做些修修补补。

就算是鬼魂，她穿着这些，也一定很难受吧，希望他能尽早找到那个元凶，让她早日安息，这样她就不用再游荡在人间了。

等邵英平打理好了一切，里面的水声也停了，门突然被打开，邵英平还没反应过来，就与赤着身子的张婉莺四目相对。

他后知后觉猛然转身，耳垂已经染上薄红。

“毛、毛巾在洗手台上。”他说。

张婉莺听出了他的紧张，她一动不动盯着邵英平，一边盯着他，一边擦干自己身上的水。

然后再一件一件穿着邵英平洗好的衣服，他洗得很干净，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张婉莺以前从未闻到过。

她穿好了衣服，然后拉了拉邵英平。

邵英平这才慢吞吞转过身，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见她的头发还没有洗得很干净，指甲里的泥也没有洗干净。

他顿了顿，忍不住提议：“头发，我帮你重新洗一下好吗？”

张婉莺点头，乖乖上前，在背过身的时候眉毛却往下压了压，什么都洗干净的话，她还怎么吓人呢？！

邵英平去给她拿了把椅子，让张婉莺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头发都放进水池里。

他认真地帮张婉莺洗干净头发，用毛巾擦得半干，然后又蹲在她身前，用小镊子剃她指缝中的泥。

陈年污垢已经变硬了，并不好剃，过程中，邵英平发现张婉莺的指缝里还有草根和小沙粒存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弄进去的，他一一帮她清理干净，然后重新替她洗了一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