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 念念欲归 - 林然与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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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第四十六回

向晚的白色中衣,被湖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玲珑身段,皆在这湿衣勾勒之下,若隐若现。

这是一幅足以让任何人遐想无限,血脉偾张的画面。

而画中在月下春睡的美人,绝色容颜上嫣红一片,如玉染胭脂,竟带上了几分平日里全然没有的,薄媚之姿。

她似尚未清醒,神志并不安稳,喘息急促,玉手纤纤,无意识的不断拉扯自己的领口,好让呼吸更畅,好让自己没那么热。

温恕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向晚整个罩住,而后隔着披风扶她起身,“向小姐,你怎么样?”

向晚被他一摇,星眸微睁,却还是不甚清醒,嘀咕着又伸手去扯罩在身上的披风,却一时难以扯下,试了几次,便不耐烦起来,伸出双腕去搂温恕的脖子,声音既娇且软,“我好热,好难受,你,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她皓腕如雪,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而他面色沉静,擡手拂上她颈后几处穴位,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向晚再次失去意识,软软倒下,一动不动。

温恕取出两粒丹药送入她口中,便起身走开一段距离,闭目打坐运功。

向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见自己身上盖着温恕的披风,而他在另一侧闭目调息。

她挣扎着起身,开口唤他:“温世兄……”

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似更加惑人。

温恕睁开眼,并没有起身,问:“你醒了?”

向晚点头,又问:“我这是怎么了?竟一丝气力也没有。”

温恕道:“你中了媚毒,我已让你服了解药,虽不是全然对症,但并无大碍,休息几个时辰自然无事。”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而向晚却刷的一下红了脸,她无措地拢紧披在身上的披风,用力到指节都微微泛白,过了好半晌,方鼓起勇气,问:“那我方才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不当之举?”

温恕道:“没有。”

向晚静默一瞬,终是轻声开口:“温世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肯顾全我的颜面这样说。”

温恕看着她,没有说话。

而向晚,头垂得更低,声音亦是低微,“我方才虽然迷糊,却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我晓得那并不是梦的……现在想来只有后怕,若非你及时赶到,那我……”

她忽而擡眼对他微笑,“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温恕道:“向小姐大概认错人了,你我此前并未见过。”

“我不会认错的,”向晚微微笑起,眼睛里带出些微向往神色,温柔轻语,“那一年我还小,随爹爹一道往藏剑山庄给温伯伯贺寿,我淘气,偷跑到花园当中扑蝴蝶,却不想从假山上踏空,摔了下来,是你接住我的。”

她看了一眼温恕神色,见他仍无反应,也不气馁,依旧微笑着柔声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那时并不知道你是谁,也吓坏了,连谢谢都忘了说。后来在温伯伯的寿宴上,我看着你将藏风剑法舞得如入化境,那般惊才绝艳,风姿盖世。满座皆叹,生子当如温公子——我才知道,原来你便是温伯伯的长子,藏剑山庄公子,温恕。”

温恕眼里不易察觉的一黯,他自然知她说的是哪一次,也记起了寿宴过后父母的不悦和幼弟的痛苦。

“我不要再练了,我受不了了!我不是大哥,我永远也做不到他那么厉害,为什么总要逼我?”

回应他的,是母亲的鞭子,“不许没志气!他能做到的,你为什么不可以?”

“娘亲,我饿,我实在没力气再举剑了……”

回应他的,是母亲含泪忍痛的拒绝,“靖儿,别怪娘亲狠心,我亦是为了你好——你们几个都听好了,二公子若刺不完这些竹桩,你们便不许让他离开半步,亦不许让他吃东西。”

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却原来还是没有。

只是如今再想起,已能坦然。

向晚并不知道温恕所想,她似仍陷在自己悠远而甜蜜的回忆当中,唇畔带笑,接着道:“那晚爹爹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三岁成诗,四岁能弈,而今更是以孩童之身,全藏风剑法之威,实乃天纵英才,世所罕见。他那时并不知道你与南漪早有婚约,便抱着我笑着对娘亲说,‘生子当若温公子’,看来你我是生不出这么本事的儿子了,如有机会收做半子,你看可好?”

向晚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仍轻轻的,坚持继续她的述说,哪怕一张绝美脸蛋因着羞涩,已布满红霞。

“我问爹爹和娘亲,什么是半子?他们却只是笑,并不答我。娘亲问我,晚晚喜不喜欢方才舞剑的温家哥哥?如果今后让他一直陪着你玩,你愿不愿意?我当时开心极了,说,我愿意的愿意的。”

她的笑容一黯,“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终究是没有这个福分。”

温恕语音平淡,“向小姐过誉,温恕不敢当。”

向晚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口不应心?不是的。不管旁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在花园里接住我,安慰我的小哥哥,是那个白衣胜雪,剑惊天下的少年郎,也是我,是我努力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人。”

温恕道:“温恕根本不记得花园一幕,向小姐也无需沉溺过往。年少种种,并做不得数。”

“可是你与南漪的婚约,也是年少时——不,更早在你们尚未出世时便定下了,为什么直到今天你还守诺不忘?”向晚忍不住冲口问道。

温恕淡淡道:“无论约定还是承诺,只有先订立,才谈得上遵守与否。我与南漪,自幼指腹为婚,父母之命,两情相悦,自当遵守。而与向小姐,却并未做过任何约定。”

“是,是我不自量力,不该做此比较,”向晚神情一黯,“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羡慕南漪。其实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些的。这份情,在我心里藏了这么多年,我本打算藏一辈子的。可是今夜,再丢脸的举动我都做了,便也不怕告诉你了。”

她忽而擡眸,盈盈看他,“我只问你这一次,以后绝不再问——如果没有南漪,你与我可会有缘?”

“不会。”温恕回答得直截了当,毫无转圜。

向晚脸上,现出明显的受伤神色,却执意要问:“为什么?”

温恕道:“向小姐乃名门千金,温恕只是江湖浪子,忝有虚名不过是儿时的事,早不作数,注定与向小姐无缘。”

她急急道:“我不在意的——”

他打断她,“我在意,向小姐,你我并非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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