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你会不会不要我
第45章你会不会不要我
“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冷夏蹙了蹙眉头,打横将人抱起来。又回头安慰冷舞。“小舞别怕也别哭,现在我们送妈妈去医院,一会儿医生伯伯看过以后就没事了。我们家小舞最坚强,还有办法自己走么?”
冷舞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乖巧的扯着冷夏的衣服。
趴在冷夏怀里的杜静,眼神闪了闪,嘴角勾着抹淡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哥哥吃这套,她妹妹也逃不了。
“妈妈疼不疼?”从杜静摔到,冷舞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整个小脸都哭花了。
杜静怜惜的揉了揉冷舞的脑袋,“妈妈不疼的,小舞别怕。”话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痛苦。
冷舞被吓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趴在车座的后背不停的问冷夏怎么办。
“小舞别怕,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你放心妈妈不会让她有事的。”冷夏看着冷舞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己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个耳光。当时怎么就没有管住自己的手呢!不过这杜静是不是脑子少根弦,没事贴着她耳朵说什么话。
“冷夏,你慢点…慢点开,我没事,车速太快了,小舞还在车上。”杜静按着自己的脚踝,声音都有些发抖。
冷夏通过后视镜瞥了眼杜静,“你能不能把嘴……”闭上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看到一旁的冷舞,而且杜静也是为了冷舞,她放缓了音调,“疼的话就少说点话。”
杜静不再说话靠在车窗上,显得十分乖巧。
冷夏带着杜静在医院折腾了两个小时,抱着她走上走下,这个女人一座在轮椅上就说伤口疼,她说疼,冷舞就掉眼泪。
这要是冷舞不在眼前,她非得拖着杜静到住院部的顶楼,把她从楼顶扔下去不可。她自己多重没点数么?她的胳膊感觉都要断了!
“冷夏,今天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杜静脸色苍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看着确实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不用客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你自己姐多注意!”冷夏一手提着冷舞的粉色hellokitty小书包,一手拉着冷舞就要往外走。
杜静眼底闪过一抹狠厉,这冷夏还真是给个杆子她就往上爬,自己怎么摔倒的她心里没数么?不说给她什么赔偿就算了,那总应该贴身照顾两日,表示歉疚吧!现在倒好,把她送到医院似乎就完事大吉,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亏她做的出来,“你走了我怎么办?刚才医生说我这两天需要静养,脚踝没有办法活动。”杜静语气急迫,此时倒是显得生龙活虎,不见刚才病弱的样子。
“我已经给你找了两个护工,经验丰富,有什么事你随便用。”冷夏淡淡的瞥了眼面色铁青的杜静,伸手抱起冷舞,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这女人还真敢想,竟然妄想着自己伺候她,不要脸的人,她数头一个。
“妈妈你今天太凶了。”冷舞抱着胳膊,坐在副驾驶上气呼呼的看着窗外,完全不想理冷夏的样子。
“小舞,我没有对你发火啊!”冷夏明知道冷舞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就是不往正地方上说。
“你对杜静妈妈很凶,我看见你推她了,你应该和她道歉。”冷舞可不是村头甩鼻涕玩的小孩,没那么好糊弄,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
冷夏都被气笑了,这小兔崽子明显胳膊肘往外拐,“那是因为她先贴着我说话的。我不喜欢别人和我那么亲密你不是早就知道?”
“哼!你现在只想着文南阿姨,你都快把我忘了!”冷舞气极了,小腿狠狠的踹了一下车上的杂物箱。
“冷舞!谁允许你随便踢东西的!”冷夏看了眼清晰的小脚印,眸色沉了下去!这孩子不对劲,以前她从来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就把我送回我妈妈那!我不用你养我了!”冷舞边说边哭,冲着冷夏一顿大吼。
冷夏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路边的马路沿上。她缓了片刻才转头问道,“冷舞,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你不要我。”
“冷夏,开门!你给我开门!”文南从外边不断的敲着车窗。
冷夏闭着眼睛稳了下呼吸。才把车门打开。
车门刚开,冷夏整个人就被文南薅了出去。
“我刚才如果不拦着你,你是不是还想对冷舞动手!”文南怒视冷夏,眼中情绪复杂。
冷夏倚靠在车边,耳边的碎发被风吹起来,纷纷扬扬,她随手从怀里拿出一根烟熟练的挂在两片薄唇中间,还没等着掏打火机,文南就从她嘴里夺走掰折握在手里。“你真是出息了,能耐没长多少,养了一身的臭毛病!抽烟打孩子!真是一样比一样厉害!”
冷夏盯着被文南折断的香烟,默了默,“刚才我情绪不好,我一会儿和冷舞道歉。”
“让我抱抱你行么?”
半天不见文南回话,她自嘲的笑笑,“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在生气,我还没哄你,真对不起,对不起。你帮我把冷舞送回家可以么,我想自己走走。”
“冷夏我……”
“求你把冷舞送回家,别跟着我,我自己走走就好!”文南还想说话,被冷夏擡手制止。
镜子接到冷夏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发蒙,这泡在爱情蜜罐里的人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了?
接起电话,对面一声不发,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十分钟两个人只说了一句话,而后就是微信上的一个定位。
镜子看着余晖下寂寥的背影,心里酸涩。
“来一根么?”镜子自己从里边抽出一根,顺手递到她手边。
冷夏脸上挂着淡笑摇摇头,文南不让她抽烟,她盯着镜子吐出的烟圈,兀自说着话,“在纽约我每天都抽烟,身上疼的厉害的时候,打阵痛剂都没用,我就用抽烟转移注意力,几个小时就能抽一盒。中间被木子发现,她逼着我戒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正好是修养复健的过渡期,被木子看的紧我戒的七七八八。”
“从中国回纽约以后,我自己和主治医生申请调整康复计划,四年的训练计划,我让她帮我压缩成了两年。你能想象到那种身体主要骨骼被拆开又重组的感觉么?我当时甚至能听到自己每迈出一步时骨骼与骨骼之间摩擦的声音,可那么坚硬的两块骨头碰撞在一起,我却控制不了它们,双腿软绵绵的可怕。”
“迷茫,疼痛,燥郁的情绪快要把我折磨疯了。有时候训练结束。我就会躲开木子。自己推着轮椅坐电梯到顶楼吹风,然后想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更好些。可我舍不得她难过,如果我真的站不起来,她会歉疚自责一辈子。”
“刚开始复健的时候,实在太疼了,汗水根本止不住,每半个小时我就要换件衬衫,木子总开玩笑说,我是水做的。”冷夏轻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说起来似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当时却折磨的她快要疯掉了。
“我从那时候便又开始抽烟,不是因为疼痛,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太想她。”
时间真的是好东西,曾经钻心入骨的痛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身体的一部分,除了失眠,似乎她一切都适应的很好。时间也是个坏家伙,总有办法让未被记忆洪流冲刷掉的人,在光影变换中愈发清晰,追不上,舍不得,放不下。
“决定好回国之前,我花了两个月时间,戒掉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可镜子啊!我好累!真的好累!明明三年时间我一无是处,除了让她担心,我什么都没做好,可还是好累!追逐她很累,养冷舞很累,和雷欧做工作室很累,全世界都在让我退一步,退一步就会舒服很多,可我知道只要我退一步,就再也追不上她了。”
镜子什么都没说,她望着远处被夕阳映的火红的湖面,眼眶发红。
她把自己手上的外衫,轻轻的盖在冷夏的双腿上,听着冷夏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