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文庙鳌头
第42章文庙鳌头
照片上的男孩子和沈惜的年纪差不多，身子干瘦，虽眉眼不同，眼中的精气神一看就是九婴附身之状。
可那人将她引到此处，绝对不是为了叫沈惜看照片这么简单。
沿着栅栏行走，观摩着进士题名碑，上面的有些字迹清劲可辨，而有些已经糊作一团，上面的名字已经不能分辨，在历史之中，雁过不留痕。
有些名字沈惜记得，张居正，袁崇焕，甚至是高拱……从历史的各种缝隙窥见前人足迹，人总会习惯于将自己，置身于历史的宏大叙事之下。
从时间的痕迹上走过，不是每个人都会留下足迹的，于她这样的小人物而言，冰激凌比伟大的历史更重要。
“姑娘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惜猛地被一个声音打断，但转头看去，说话之人并不在身边。
人群交错之中，在转角处的牌子边，一个带着墨镜的青年，身高肩阔，黑色的t恤和亚麻色的工装裤，尤其是他颈边的一道长疤尤为显眼。
“接下来，我们好好周旋，细细说话，姑娘留心。”
他胸前是一抹亮色徽章，正是之前戴在九婴胸前的小人徽章。墨镜看不见眼神，只能看见一抹大大的微笑。
沈惜低头去看，手中的照片上，男孩的胸肩脖颈正是有一道长疤，可是再擡头时，那里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肩膀上拍上来一只手，沈惜恍然回神，见池鱼手上拿着剥好的橘子递给她。
“我们里里外外走了好些路，如果没什么发现的，就回去吧，时间也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他们在孔庙已经转了一个上午，柳玄明正在站在一边撑着伞打电话，看样子也是很多事情顶在手头，既然已经见到封无涯现身。
接下来的事情，静待发生，不管九婴干什么，按照沈惜在商灵阙的部分记忆中了解，九婴对各族纷争并没什么欲望，愿望朴素纯粹。
但这并不代表，沈惜可以相信他。九婴真身被封印，因其灵体的特性，并不是完全被步步受限，接下来，看他要递什么样的投名状。
步出正门，游人熙攘。
柳玄明挂断电话，稍稍倾身下来，凑到沈惜身边。
“是汪叟的电话。之前几桩案子卷宗公布在局内，有传言，是因为妖族修行心智不坚，要给局内所有的妖族员工，做清心法会。”
眼神一对，心绪自明。
这几乎已经是明示，妖族虽看似与人族平等，君守圭要在商灵阙最后一分神魂归位之前，把妖族的罪名钉死，一点点把脏水钉在妖族身上。
这和人族社会内部的围剿，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新意。
“许姨着急回东北，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柳玄明稍稍点头，按照君守圭的尿性，做事如织网，一边动手，绝对不会落下四方妖域。
阳光之下，总有暗处，若是无人坐镇，专挑破绽钻挑揉撚，出现疏漏在所难免。
更别说东北地方，打着出马的名号，做事骗人的山精野怪本就猖獗，许姨接下来也有得忙。
正在此时，前面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周遭临近的全部四散开来，空出一处真空。
沈惜嗅出不对，拨开人群上前，这才看清，地上一滩血迹，缓缓渗开，蔓延开时，周围人群一退再退，直到血液凝固。
死人双目圆睁，盯着面前扣在自拍杆上的手机厂，评论的弹窗滚动，依旧喧闹。
警笛之声由远而近，隔离带拉起，沈惜挑眉望去，却见那血泊之中，尸体明明是在脖颈动脉之上划痕，而出血的症状，却不大对。
“经常杀人的都知道，割喉，应该是喷血。”
池鱼站在沈惜的身边，手指头比出一个小手枪，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高深。
但还不等她装完，旁边的两个人已经齐齐动身，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
总不能将自己落下，池鱼忙迈了步子跟上，顺着平直中正的街巷，一路奔走。
这二人的脚步也真是快，她虽然腿长，在后面紧走慢赶，也不知道在急的什么。
一个酒鬼的身体能好到哪去，幸好身高腿长，急迈之下，终于在拐了两个弯的时候，停下脚步。
胡同酒吧，俩人蹲在门口，翻开手机开始看直播回放。
“你们俩有病吧，走这么老远，就是要蹲在这看直播，找个舒坦地方看不中吗？”
池鱼叉着腰，气还没喘匀，肺都要炸开，也不知道这俩人在玩哪一出，就听到那手机里，传来一个猥琐虚浮的男声。
【今儿带大家逛文庙，也就是孔庙哈，大家看这就是进士名碑……啥时候大伙儿带着孩子来，摸摸这龟tou，好兆头！独占鳌头知道不！】
前面都还是正常，直到一个在众多评论之中，闪过一个评论，若是平常人看了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观屏幕中人的反应，却是从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脸上怨气涌动。
“山上老观，也有鳌头，摸了鳌头，是要还愿的。”
沈惜叨咕一遍，但是她不是b城人，不知道还有什么老观鳌头，看向柳玄明，也是摇头。
却是一边池鱼听见，脑海之中闪出，些许记忆。
“之前我在君家的时候，听说十年前，公园里有一个坐摊算命的老头，自称是龟岛道人，法器就是一个鳌头，似乎当年是好多人特意带了孩子去拜，不过中间出事了，就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出事？”
沈惜从墙根站起来，出言询问。
死人身上的怨晦之气，徇到这里，就已经没有踪迹，应当便是在这里种下的，这时周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酒馆，要是想问，也要等到时间再晚，酒吧开门。
如果这龟岛道人身上的事情也是类似，总应该作为线索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