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庄子迷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嵇游的变化……
第62章庄子迷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嵇游的变化……
自观院和嵇游、林己余在时没多大区别,一处可供小憩的小屋，一个小厅，还有他们最常待的小书房。只是主人不在久不通风见光,比之前多了几丝沉闷,正适合白日不能见人的阴沟老鼠出没。
暗一只敢点着一小截烛火，小心翼翼在架子上翻寻嵇游留下的痕迹,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只专心从架子上,把所有疑似嵇游看过的经书都拿了下来。按上面标注的时间逐一排开，越看却越觉一头雾水。
大衡百姓都知道,以前的嵇游在朝政上有多草包，在读书作画上就有多用功厉害。他翻读经书,绝不会只是草草了事,而是会在旁加上注解和当时心境,暗一着重看的就是这一些。
经书很杂,嵇游刚开始时看的是修心，落笔写的是养性,这个时候的字体是刚劲锋利的。可慢慢的不知为何从修心养性看到了红尘多纷扰,四大皆空可得永世安宁。可没安宁几日竟又跳跃到了人要如何抵制欲/望，最后更是离谱，抄写的经书全在抑制欲/望和放纵自身中不断跳跃，像是同一个人分裂出了两个灵魂在自我拉扯。
落笔的注释也是逐渐凌乱，有好些字句都与经书无关，甚至还有几个地方画了小鱼和狐狸这些小玩意,令人捉摸不透。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个人所思所想所求为何会经历如此大的变化？莫不是真像魏升猜测一样，他遇到了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些事,让一个木头草包生出了夺权心思？
一瞬间暗一想了很多阴谋勾当，直到他准备把这些经书，一股脑塞进了包袱里都带回去交差时，一本薄的离奇的经书从中掉了出来。
他捡起来一看，经书皮里藏的竟是《哄人三百法》！若只是本平常闲书也就算了，但里面密密麻麻的除了注解，就是林己余的名字和小像！
不用猜了，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嵇游的变化所为何了！
这本是暗一最应该拿回去交差的东西，但不知道怎的鬼使神差，他手一快竟把《哄人三百法》塞进了自己怀里。等回过神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把烛火一吹塞在腰带里，身姿矫健从屋侧的窗台跳了出去。
然后背着包袱往清修院去了，丝毫没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两条尾巴。
夜英和池良玩闹时归玩闹，一到正事比谁都可靠。他们发现暗一在自观院里时没游打草惊蛇。现在见暗一出来了也没有鲁莽行事，而是收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池良在归林寺住过，对这里熟的很。一看暗一方向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去的是清修院，只是怕暴露行踪没法跟夜英说。
而夜英跟在暗一后面，时间越长越觉得暗一背影熟悉，就像是之前在自观院与他交过手的黑衣人，但是这个他现在也没法跟池良说。
嵇游是个事事都分得很清又有点讲究的人，于他而言自观院就像是他在皇宫时处理政务的勤政殿，而清修院则是他休养和做自己喜爱之事的安遂殿，两者不容混淆以免影响心情。
所以相比还有几本手抄经书的自观院，清修院里一点暗一想要的东西都没有，他进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出来了。
“大哥，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跟？”池良在黑衣人和清修院门口的两盏灯笼间摇摆不定。
“继续。”夜英毫不犹豫道。
现在好不容易被他们逮到机会，这回不跟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要知道这个两次三番来归林寺探查的黑衣人，奉的是谁的命。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隐藏身形跟在暗一后面下了山。幸好暗一知道自己做的是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下山时选的是没什么人的后门。如果他大摇大摆走前门，看到池良他们拴在门口的马，一定会提高警惕。
暗一背着东西没有马上回将军府交差，而是到了归林寺山脚下，一个偏僻的山庄里。
茅草屋里住的人似是听到了声音出来察看，见是暗一之后放下了心还踮起脚，勾着暗一脖子迫得他低下头。两人头和头贴在一起，异常亲密的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一起进了屋。
池良见势就要跟上去，刚才借着月光看不清明，但他总觉得从茅草屋里出来的人很眼熟。他有预感，这庄子里一定藏了一个大秘密！
可他刚动身就被身后的夜英拉住了，就耽误这么一眨眼功夫，池良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埋藏在山庄周围，要不是夜英眼尖把他拉住，这会他们面对的就是高手群攻了。
“走。”夜英朝池良做了个嘴形，两人便悄悄退离出这个山庄，回到了清修院。
“大哥，你说方才那人会不会是魏狗派过来的，主子这些日子的动作让他起了疑？”除了魏升，池良想不出第二个会这么做的人。
“明日我们回去如实禀报给主子，主子自有判断。”夜英的猜测和池良的一样，但是他没有透露更多，现在的池良还可以不用急着知道这些。
“你和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池良在黑暗中转过身来与夜英对视着，想从他的脸上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近日你总不在侍卫营，神神秘秘的，但是每回回来又似乎很开心。我不小了，你和主子别总把我当小孩。”
“没人把你当小孩，只是现在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等到时间了一定不会把你落下的。”夜英在黑暗中揉了揉池良的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子打的小玩意递给他，“主子新赏的小玩意，你拿着玩吧。”
池良见夜英说完之后闭上了眼，就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他心事重重实在无法入眠，便只能把玩夜英给的小东西。——不是宫里用惯了的金瓜子，摸着圆嘟嘟的，样式更像是南边常见的莲子。
第二日一早两人连寺里的菌菇包子都没吃，就带着两对灯笼急匆匆回了宫。夜英留在了安遂殿复命，池良则被淘顺领着去了启祥宫。
“参见君后，您要的东西池良给您带回来了。”淘顺带人找到林己余时，林己余正在启祥宫后院一块新辟出来的药田里，种着这些时日从灵圃挖回来的草药里，剩下来用不上的枝叶。
之前扁檀的话让他意识到了草药生长不易，如果只是一味的使用而不考虑种植的话，再大的灵圃也会有被拔完的一天。所以这几日他和扁檀商议过后，在启祥宫和太医院各辟了几块地，并下令往后的草药枝叶不可随意丢弃，统一收集起来由专门宫人再种回地里，看能不能再生。
“进屋里等吧，里面有你锦珠姐姐新做的点心。”林己余说着起身去洗手，他可不想心心念念的灯笼沾上泥尘。
他走了几步突然扭头看向池良，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作为一个以吃至上的人，在听到有新点心时居然没有反应，这简直跟天塌了没两样。
不过林己余没有急着问清，一会有的是机会。
果不其然，等他去洗了手更完衣回来，看到池良坐在椅子上出神，桌子上的点心一块没动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林己余看了看左边魂不守舍的池良，又看了看被放在右边空桌子上的两对灯笼，想都没想就坐到了右边细看起灯笼来。
“这灯笼怎么颜色浅了些，看着跟当时不太一样了。”林己余凑近看了看鹭兰灯笼，正准备伸手去触，被旁边的淘顺拦了下来。
“主儿千万别碰。”淘顺凑近灯笼处指着灯笼解释起来，“当时陛下赶制的急，清修院里没有绢布，用的是一般的宣纸。在清修院门口风吹日晒这么几个月有些干脆了，只可看不能碰了。”
要问淘顺怎么这么清楚，是因为池良和夜英是先带到安遂殿的。两人从箱子里把灯笼拿出来时小心翼翼的就怕散了，还是嵇游紧急上了层桐油才勉强保住了全样，但怎么也禁不起碰了。
“这样呀。”林己余收回了手，眼神一下就黯淡下来，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难过。
他昨夜睡前在门口和大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已经找好了悬挂的地方，就等着灯笼回来了。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两对灯笼现在就剩一对是好的了。两处地，要有一处空着了。
眼看林己余脸上的落寞越来越深，淘顺扇了自己一巴掌继续说道，“主儿莫伤怀，都怪奴才传话没传全。陛下说了，他已命人去备上好的羊皮，今夜过来定再给您做对一模一样的让您挂门口，这两个您是想收起来还是摆着看都好。”
淘顺看着林己余的脸色随着他的解释，一点点放晴后终于松了口气。现在陛下把君后看的比他自己还重要，如果淘顺没把人哄好，那他大内总管的位子也到头了。
“无事了，这点心还热乎，你端到安遂殿让陛下尝尝，政务重要，身体更要紧。”林己余见池良这会没心思吃点心，觉着还不如端去让嵇游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帮他把灯笼做好呢。
“主儿的心意奴才一定带到，那奴才先告退了。”淘顺说完端着点心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