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的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周桐佳是被周言吵醒的。
“蠢猪,还不赶紧起来,我都要饿死了!”
周言是她的亲弟弟。
对于这恶劣的称呼,周桐佳却不敢出声反驳,拖着病体摇摇晃晃地去了厨房。
周言背着手,如同带着皇冠的国王,亦步亦趋地坠在后面,眼神紧盯着他的所有物。
烟雾缭绕间,锅中的面条咕嘟冒泡,关火捞出,倒是没递人手上,随便搁在了灶台上。
并不是她有了反抗的心思,实在是怕这滚烫的汤水淋在身上,之前手心的肿泡还没消呢。
周桐佳转身想走,却听一声嗤笑,一个高大的身体挡住去路。
明明还是个初中生,身高就已接近一米八,她努力擡头也只能看见个下巴。
“周言,我、我不太舒服,你离我远些,免得传染给你。”周桐佳不想和他起冲突,撑着墙面,努力向后缩。
周言咧开嘴大笑出声,像是被她那瑟缩老鼠样逗乐,少年面容俊朗,如果忽略他那恶劣的性格,倒也称得上一句——鲜衣怒马少年郎。
刚想说些什么,周言霎时变脸,没有任何征兆的晴转多云,跟变戏法似的。
不去演戏倒是可惜了。
周言迈开大长腿,往沙发上一瘫,说:“把碗端上,过来喂我。”
周桐佳刚松的一口气,立马又提了上来。
端着碗走过去,忙蹲着将面条递到他嘴边,跟奴才伺候主子似的。
想来,她在这个家也没什么地位,谁都能过来踩上两脚,就算是周言将她生吞活剥了,他们也不会在乎。
她喂一口,他吃一口。
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好不容易喂完,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长出一口气,逃也似的飞奔进厨房,又是一阵忙碌。
生怕他再找麻烦,周桐佳回到房间,抓起桌上的感冒颗粒扔进嘴里,也顾不上吃饭,背着书包就往学校赶。
今天周一,离上课还有15分钟。
校门口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保安大爷拿着警棍,说说笑笑,看到周桐佳背着书包姗姗来迟,脸色煞白。
本来还想教训一下,张了张嘴还是不太忍心,只得催促道:“快点快点,马上就要上课了。”
周桐佳虚弱地笑笑,算作感谢,毕竟大爷们训起人来也是蛮可怕的。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她扶着墙,一阵头晕目眩,稍微缓了几分钟,手指颤抖着推开门喊报告。
无数双眼睛射向周桐佳,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老师站在讲台上,黑着脸,镜片下的眼神堪比x光片,她平生最讨厌地就是女学生迟到。
身为女性,她固执地认为周桐佳是故意的,故意迟到好让班里的男生注意到她,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在外面站着。”
张老师厌恶地收回视线,继续讲课,还时不时冲着前排几个男生,绽开温柔的笑容,语气也不似刚才的严厉,如四月的春风,六月的雨。
周桐佳莫名想哭,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比喝山西的老陈醋还要艰涩。
努力擡头望天,透明的泪珠在眼眶翻滚。
她不知道张老师的想法,只知道老师都是对的,要怪只能怪自己,为什么生病。
如果能拥有一具永远健康、没有痛感的身体该多好,这样老师就不会讨厌她了。
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张老师抱着教材,风情万种地从她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眼看着人一步步远去,周桐佳愧疚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
老师一走,教室里乱哄哄的。
周桐佳垂着头,避开过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男生,来到最后一排坐下。
座位是按照成绩排的,好学生都在前四排,后面的几排都是像她这样的差生,双方互不干扰,界限分明。
周桐佳的同桌是个男生,除了班主任沈老师之外的课,他都长睡不起,算是个奇人。
她翻了翻课表,发现下节课是数学课,赶忙拽住同桌的衣角,说:“沈辞,沈辞,别睡了,沈老师要来了。”
沈辞不为所动,翻了面继续睡。
周桐佳有些着急,又用力拉扯摇晃他的胳膊,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沈辞只觉烦躁,他迷迷糊糊地捉住那烦人的源头,紧紧扣住塞在脸下,轻轻蹭了蹭,继续补觉。
周桐佳顿时脸颊爆红,心脏狂跳不止。
她只能感受到手指与手指的交扣、摩擦,不时有热腾腾地气流拂过每一寸皮肤,似放在火上灼烧。
她红着脸,偷瞄四周的同学,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才怯生生地用另一只手推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