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再见己父
一切都好像尘埃落定。小镇私塾其后，竹林当中。
两位老人，各自的手里面都拿着一壶酒缓缓走来，清风拂面，立于竹林当中，有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在。
走到了尽头，两人眼中所见，便是这位小镇之上唯一的一位教书先生，此时头发全然由黑转白，面容更是如同枯槁一般，好像就是在一瞬之间就老了三十岁。
两个老者走到了石成仁的面前，看见在桌子之上放在石成仁对面的酒杯当中，酒水依然还在，两个人瞧了一眼之后，就坐在了石成仁两旁。
左良卿本来打算开口说话，石成仁却率先开口说道：“放心就是了，我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日来调养就是了。”
但是左良卿和老黄两个人也十分的清楚，这时日必然是不会短了，哪怕是最短恐怕也是需要个百年时间才能够恢复的，而且还不一定恢复到巅峰的状态。
左良卿此时叹息言道：“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只不过最近才将他们的谋划告知于我。”
左良卿还想着解释一番，石成仁忽然释怀笑道：“左良卿，你不必解释了，事情结束了，那头畜生算是彻底被打杀，消散于天地之间，本身而言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我也自然看得清楚其中的门道。其实如果从一开始那韩清风就将他的谋划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在那头畜生的面前露出马脚来，那么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
左良卿点点头，瞥了一眼老黄。
老黄笑呵呵地说道：“之前的时候，我和我家少爷对石先生多有得罪，见谅啊！”
说完之后，见这好像也没有个酒杯酒碗什么的，就索性直接举起酒壶来，大口的喝了一口，算是给石成仁赔罪了。
石成仁一笑而过，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之前的时候，戚子安和老黄两个人表现得出来那股咄咄逼人的态度，其实也是对长命的障眼法而已，真相之上布下了层层迷雾，因为长命待在石成仁的身边，那就连着一起骗就是了。
当时我知道的时候，其实也是有想过告诉你一声的，哪怕是隐喻也可，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也是担心长命那个家伙儿看得出来。
石成仁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做的，那头畜生想一想被镇压了一千年，对于自己是否能够获得自由最是上心，事无巨细，哪怕是一点点的细致关节，他人的一言一行等等都会记在心里面的，细细琢磨。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的话，今日的谋划必然失败，没有任何的万一。”
“确实啊！”
“这就不得不佩服韩清风那个老不死的了。”左良卿眯起眼睛说道：“谋划狠毒，让长命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为人更是狠毒，把你我皆视为棋子，这种人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石成仁放下酒杯，抬眼看向西边群山方向，“我看这里应该也是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左良卿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随时。”石成仁叹了一口气。
自己谋划了百年之久，但是却没有想到跟在自己身边的这头畜生原来早就看出来了，但是还好，起码到了最后，石成仁也不算是失败。
老黄此时突然抱拳言道：“那老黄就恭送石先生了，希望石先生早日重回巅峰，大道可期！”
左良卿也是嗔怪地看着老黄，“你这个老家伙儿也真是的，还大道可期呢？咋什么词都瞎用呢。”
老黄挠挠头，“自己这不是没有啥子文化嘛。”
说完之后，就悻悻然喝了一口酒。
左良卿和老黄两个人皆是深深知道，这石桌之上还放着一个装满酒水的酒杯是给谁的，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三人一起看向小镇西边。
唐霜等人一直都站在李忧的身边，李忧此时也是一直抬头看向天空之上，怀中的金色柳叶突然黯淡了下来。
而此时李忧突然发现自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欧阳峰关丘他们消失不见，这方天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视线前方，忽然出现两道身影缓缓走来，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一位长衫老者，一位中年人。
当李忧看清那中年人的面容之时，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韩清风双手负后，“那老夫就给你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这位中年人朝着韩清风笑了一下，“谢谢了。”
李忧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有些难以置信，内心深处都开始在怀疑这自己眼前所看见的是不是真的，难道是现在的自己在做梦吗？
最后，李忧嘴巴里面有些艰难地喊出声音，“爹。”
李建成伸出手，摸着李忧的脑袋，柔声说道：“儿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李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了，整个人都直直地站在那里，脸上更是一点的表情都没有，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位早就存在于自己脑海的爹。
李建成遗憾地说道：“儿子，对不起。”
李忧内心自然是激动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得到，还能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
李建成言道：“儿子，我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念头而已，在当年随着那头畜生一起被镇压在小镇之下。正是因为大阵破碎，我才能够出来。”
李忧疑惑地问道：“可是……那小时候是？”
李建成缓缓说道：“三百年前，我和一位前辈以身做阵眼封重新封印住了这头畜生，而我残余魂魄被韩前辈收了起来，温养三百年之久，这才能够在你小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年而已，至于你的娘亲，本身就是一位普通人，被韩清风在我身死的时候封住了，当时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你，只不过随着你的娘亲一起封印住了，等到我能够现世的时候，才将你娘亲释放出来，然后将你生了出来，只不过你娘亲因为无法接受我的去世，也就……”
李忧傻愣愣地站在李建成的面前，听着李建成所说的真相，对于现在的李忧而言，其实的一些话听得懂，但是更多还是不懂的，却都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面了。
李建成问道：“这些年苦不苦？”
李忧摇摇头，忽然笑了一下，“不苦，今天看见了爹之后就更不苦了。”
李建成半蹲在地上，带着一丝欣慰地语气说道：“儿子，爹虽然有愧于你，但却无愧于这世间。爹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下去，让爹能够借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这片河山，这座人间的，这可能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也可能是你娘的一个心愿。”
此时在这与外界早已隔绝的小天地之内，威严声音响了起来，“李建成莫要再起念头，你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容不得你左思右想。”
李建成点头，对着李忧突然沉声说道：“你要好好活下去，不单单是要为了我和你娘活着，更是要为了自己活着，记住了吗？”
李忧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