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一个更加悲惨的故事1

随着阿安一口鲜血喷出，林腾也因为脱力，摔坐在了地上。此时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林腾捡起了先前自己卸下的钢刀，尽管是半截钢刀，尽管这把刀的刀刃上已经有了先前看出的一个个垭口，但是毕竟是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刀，依然散发着寒光，随时都会取人性命。

林腾因为先前的战斗有些脱力，走里也有些踉跄了，但是手中依然紧紧握着那把刀。林腾走到了阿安的面前，用刀指着地上的阿安，“阿安，别再逃了，你……你已经被捕了。”林腾看着地上的阿安，尽管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但是并没有一丝丝疲惫的样子留给阿安，拿刀的手依然有力，眼神中有一种不容妥协的坚决。

“咳咳……”阿安不知是被踹的痛苦，还是喉咙中的鲜血呛到了自己，竟然咳嗦了几下，“你是要杀了我吗？”阿安的声音有些嘶哑，没有之前的尖利刺耳。不知这才是他的声音，还是被血液的腥气呛到了，听着让人更不舒服，但是这声音更像是一个“人”的声音。

“你杀了很多人，只要你不反抗，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我会抓你回去的。”林腾依然是站在那里，用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望着阿安，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抓住了杀人狂魔阿安，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杀了他？与法不容。无论如何，阿安都更应该交由法庭，让法律给他定一个罪名。不杀他？将他带回去？阿安真的会乖乖地跟着自己回去吗？如果再一次被它跑掉呢？阿安伤害了淋听那个的好兄弟，也就是吴牙，而且他真的杀了很多人，他还可能是一个毒贩……一切都让林腾陷入了纠结。

“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我这一辈子呀……”阿安躺在地上，用他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我就快要死了……”

“你的罪，应该由法庭去判决，你的结果……说不准是什么呢……”林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些含糊，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明明是自己这一路追来的目标。中央下达的命令，就是让他来侦破这次案件，腾冲市当地也是对于这次连环杀人案非常重视，自己朋友，生死之交的兄弟吴牙，也被此人所伤，自己明明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应该有一种将他就地正法的冲动。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却还是软了呢？

难道就因为这个人曾经悲惨的遭遇？还是因为这一路下来，自己的斗志被磨没了？

“你不忍心杀我？”阿安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咧着嘴，像是在笑，又像是因为疼痛而咧嘴，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腾。

“我是想用法律制裁你！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是一个军人！”林腾听见了阿安的话，这句话到了林腾的耳朵里变得特别刺耳，仿佛是触碰到了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这个秘密是不容许别人触及的，是林腾“不能见人”的秘密。

“呵呵，”阿安强撑着，艰难地坐了起来，又费力地扭着身子，换了一个姿势，跪在了地上，“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在我14岁之后，没有一天的好日子。”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林腾还是攥着手里的刀，紧紧地攥着，不曾放松过，“但是你犯罪了，我要抓你，你应该能懂的……”林腾在试图躲闪阿安投射过来的目光，那道目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心里会有被绞肉机搅动的痛苦的感觉。

“我不会跟你回腾冲的……我不会和你回警察局，”阿安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被林腾踹过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我的同伙们，有几个被你们警察抓起来了，他们这些人谁都没有回来，都去了……我不会和你去的，”说着，阿安又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虽然我也就快要死了……但是我还是不想去呀！”

“你……”林腾面对着这样的阿安不知道说些什么，阿安应该是懂道理的，或者说他比谁都懂这世间的道理，有一种看破了人生的感觉，倒让林腾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呵呵，你听说过我的故事？真的吗？”阿安说到这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像是突然有什么事情让她高兴了一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当年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不知道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但是阿安的样子让人有一种怜悯之意，林腾在这个时候，竟也觉得眼前的人不再被自己所痛恨。

“嗯，听说过一些……也不是特别了解你，但是我很同情你。”林腾含含糊糊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话，手中依然攥着钢刀，那把已经断了的钢刀，只是在钢刀上，没有了盛气凌人的杀气。

“呵呵，也许你听到的故事，和我自己的故事不太一样……你愿意听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吗？”阿安苦笑了一番，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腾。

“酋长说过……”林腾还没有说完，阿安就插话了：“那个王八蛋的话你们也信了？”说着向着地上啐了一口，“呵呵，想必他又把你们给骗了……我说的对吧！”

林腾听着阿安的话，心里略微有一些震惊，但是还可以接受，毕竟自己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酋长有问题。

“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