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阿安想报仇

“你怎么看？”林腾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一个人抽着，并没有想起吴牙也是吸烟的。

“我……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但是，我心里有些不安……”吴牙低着头，表情略有痛苦，他似乎真的在畏惧着什么。

“吴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也在想，也许，我们想的东西是一样的……”林腾知道，吴牙现在很糟糕，自己不想如此直接地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林腾，我有些害怕了……我不是害怕阿安有多么凶悍……我是在怕……我是在怕什么呀！”吴牙似乎陷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渊，久久不能自已。

林腾看着眼前出生入死的兄弟，内心中也是无比煎熬——是自己将这个生性爱笑的阳光男孩脱了进来，他本来可以继续他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现在，他一样掉入了深渊。

林腾拍了拍吴牙的肩膀，又点起了两支烟，一支递给了吴牙，一支叼在自己的嘴里，“你回忆一下酋长的话，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些信息，也就知道阿安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吴牙听了林腾的话，先是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将烟雾一口气地吐出，在吐烟的同时，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好，我想一想，那天酋长是这样说的……”

……

“很多年前，寨子里来了一群外来人。他们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像是逃难的人。寨子里的人都很热心肠，阿东将这些安顿下来，阿东是寨子里的好人。这些人住在阿东的房子里，阿东和妻子东林照顾他们，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休息，渐渐地这些人学会了黎族的语言，可以和我们正常沟通了。那年，阿东的孩子阿安才10岁……”

“那些人走掉了，走的时候说不会忘记寨子对他们的恩惠，会永远记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还着重感谢了我和阿东一家，使我们收留了他们，是他们的恩人。”

“本来以为日会这样一天天过下去，男人和女人会自然地结婚，生孩子，伺候茶树，种植庄稼，可是石头鬼就在我们的周围，他们会带来不幸，会带来瘟疫，他们是绿色万物的敌人，永远都是！狼是不会改变吃肉的习惯的，狼会不停地寻找最容易吃的肉！”

“一天，那些人又回来了，带来了很多大山里看不到的东西，寨子里人又一次热情的境界了他们，他们在篝火旁喝着酒，唱着山歌，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愉快。那群人又一次找到了阿东一家，感谢他们的收留，并给了东林和阿安每人一颗美丽人翡翠，说是感谢他们的礼物。”

“在大神里，翡翠是很珍贵的，寨子里的人都很羡慕阿东他们一家，美丽的翡翠照的人更加美丽了。我的老婆那个时候也和我念叨着要是他也能有这么一块会如何。可是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阿东见他们似乎有钱的样子，就想和他们一样，希望这些人能带着寨子里的人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赚到钱，改善寨子里的生活。其实寨子里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我们世世代代这样生活着，劳作着，就算是豺狼也不曾夺走我们的性命……”

林腾见吴牙的表情越来越呆滞，而且说的话依旧闪闪躲躲，知道吴牙是不愿意回想起那段与他毫无关系的往事。

林腾知道，不能让吴牙继续这样下去——直面深渊，才能战胜深渊！

林腾把这吴牙的肩膀，摇晃着吴牙，“吴牙，坚强点！你是兵王！”吴牙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眼神也渐渐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后来，酋长说……”

……

“阿东最后将东林不知道卖到了哪里……东林被带走的那天用头撞在了自己家的柱子上，头上流着血，脸上流着泪……后来，阿东没有钱再买鸦片了，就每天都会打阿安，会骂阿安是没用的废物，让阿安去为他赚钱。后来出走的那些年轻人又回来了，阿东去求他们给自己一些鸦片，那些人并没有给它哪怕一口鸦片。之前来到村子里的人又来了，阿东又去求他们，他们说没有劳动就没有收获，除非他把阿安卖给他们，才能给他一些鸦片。阿东毫不犹豫就把阿安卖给了他们，那一年，阿安14岁。14岁的阿安换来了阿东抽了一天都不到的鸦片……”

吴牙终于面对了自己的深渊，那就是他纯良的天性——虽然他平时是有些不着调的，有些调皮，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善良的人。它的深渊就是……

“林腾，我知道了，阿安回去是为了复仇！他仇恨这世界，仇恨村寨里的任何一个人，仇恨这些人让他成为了孤儿，成为了毒品的交易品，而且他现在还在贩毒……这……”吴牙说到此处不再说下去，眼睛瞪得老大。

“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这让他觉得自己或者就是一件商品，不是人，所以，他要报复！”林腾说出了吴牙没有说出来的话，尽管这些话她早早就像说出口，他还是等待着吴牙直面深渊，这样才能两个人继续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