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生疏
第188章生疏
“老臣心里清楚！”宁国公跪在地上，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惹怒傅九渊了，但是他并不害怕傅九渊对他做些什么，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认定了傅九渊不敢对他做些什么。毕竟他是三朝元老，而傅九渊不过是个刚刚登基的新帝罢了，他能对他做些什么呢，又或者说他敢对他做些什么呢？
“所以你是认定了朕不敢对你做些什么，所以才如此嚣张的吗？”
傅九渊直接将话说了个明白，现在的他是一点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因为在他看来，宁国公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龙有逆鳞，触之则怒，而江舒瑾就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可以有任何一丝对江舒瑾不利的想法或者说是行为，因为不尊重江舒瑾就是等于不尊重他。
“老臣不敢！”
“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傅九渊走到宁国公的面前，张嘴说道：“宁国公，朕敬你为三朝元老，所以处处敬着你，让着你，可是你呢，你看看你今日所作所为，所言所讲，这像是一个臣子能说出来的话吗？朕今日若是不罚你，那在天下人眼里，朕岂不是一点威严也没有了？”
傅九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宁国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终于知道，自己今日做的的确有些过份了，可是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又怎么收的回去呢？
“老臣悉听尊便！”
“从今日起，你就禁足在家吧，等你什么时候把这事情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门，时候不早了，朕也不想再与你多言了！”
傅九渊说完以后，挥了挥袖子就朝着外面走了去，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一脸为难的宁景之。其实今日他想处罚的更加重一点的，可是又想到了宁景之，所以他只是罚了宁国公禁足而已，但好像，他还是让宁景之为难了。
“皇上！”
宁景之低着头喊了他一声，脸上也是愧疚之意。傅九渊知道，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宁景之心中也是不好受的。所以他叹了一口气，张嘴对着宁景之道：“陪朕去走走吧！”
说完以后就率先朝着前面走了去，宁景之则是点了点头以后，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月光如水一般地倾泻下来，这本应该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的，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的话，那么他们或许会约在九王府的后花园里面喝酒，但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呀，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部都发生了，而他们的关系，也在这样的时间进程中慢慢改变了，从前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可是到了如今，他们好像是无话可说，两人就那样，默默的走着，一路都相顾无言。
“你有没有怪朕？”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远的路，傅九渊终于停下自己的步子，转头朝着宁景之问道。
宁景之闻言，微微一愣，终究是朝着傅九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张嘴说道：“为什么要怪您呢？您没有做错什么的。今日这事，的确是父亲过分的一些！”
“你能这样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傅九渊闻言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毕竟他是很珍惜宁景之这个朋友的，如果宁景之因为今日的事情与他生疏了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觉得十分难过的，在这世间，他珍惜的朋友，就只有江若谦和宁景之，如今，江若谦昏迷不醒，而自己与宁景之则是越走越远。其实他能感受得到，自从自己登上帝位以后，和宁景之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慢慢的疏远。
“景之，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疏远呢？”
见宁景之没有说话，他接着问道。
“好像有些吧！”
宁景之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与傅九渊就这样疏远了，他们分明是最好的朋友呀，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变成了如此尴尬的样子，他们之间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友不像友，敌不像敌。
“为什么会如此呢？是因为现在身份的不同了吗？”
“或许是吧！”宁景之些感叹的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如果一段关系的本质会发生改变的话，那么其实是与身份无关的，可能人长大以后有一些关系就会这样改变吧！但是请皇上您放心，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无论我们最后生疏成什么样子，景之都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宁景之觉得，就算自己与傅九渊最后的关系会十分生疏，那最后也顶多是变成真正的君臣，不再是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背叛傅九渊，或者说做对不起傅九渊的事情，但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有时候人也是没有办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对于未来的事情，他们谁也说不准。
“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生疏呢？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吗？”
傅九渊只觉得有一些心痛，原来，只有自己觉得生疏是一件难过的事情，原来，在宁景之，他们的生疏再正常不过了。甚至说，他早就做好了，他们会生疏的准备。
“因为许多东西都在改变，你我的身份地位在改变，所处的环境在改变，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感情也是如此，皇上，您曾是景之的挚友，但是现在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我们的感情可能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景之其实是要比傅九渊更清醒一些的，他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变，特别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而他也会顺其自然的接受那些改变，因为他知道人不能止步不前，其实自从傅九渊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与傅九渊是要生疏的，这并不是因为他嫉妒傅九渊登上了帝位，或者说怎样，这只是他们人生历程之中，一个必经的步骤罢了。
傅九渊身居高位，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他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件事情，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参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呀，原来是朕多想了！”
他一直以为，宁景之之所以会在朝堂上面无条件的支持他，是因为他不仅仅把自己当做君王，还把自己当做挚友，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他之所以会支持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那个想法与他的不谋而合罢了，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想法与他的不同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改变。
“其实不论一切怎样改变，皇上，您只要记住景之，永远都不会背叛您就足够了。”
这是在现在的宁景之看来他唯一能够对傅九原做的事情，他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做一个忠诚的大臣，听傅九渊的话，帮傅九渊做事，帮助他坐稳这个皇位。
“那朕就先在这里谢过你了！”
傅九渊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来的，他说出这句话的每一个字来的时候，心都像是在滴血一样的痛，如果这一次江若谦没有办法醒来，那么自己在这世界就再也没有说话的人了，因为他曾经视为知己的人，现在对他的感情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了。
“时间也不早了，皇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么臣就先告退了！”
宁景之也觉得气氛有一些尴尬，所以对这傅九渊说出了这句话。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傅九渊的，所以傅九渊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想，宁景之也一定是难过的吧，毕竟不论现在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但从前一起上过的战场，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喝过的酒，总归是真的吧？没有宁景之他就没有办法在战场上面打那么多胜仗，甚至说，如果没有宁景之的话，那么他甚至没有办法登上今天这个帝位。
“去吧！天黑路滑，路上小心！”
宁景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离开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在眼下的情况下，好像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吧？感情变了，就是变了，他没有办法改变，他曾经给过傅九渊自己的真心，但也只能是给过了。以后，可能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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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之离开后，傅九渊依旧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御花园，只觉得心中无限感慨，从小他就生活在这皇宫里，看惯了这御花园的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也经历了皇位的变更，直到今天，他成了这天下的主人，他才明白，那时候眼中所见的凄凉都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凄凉，只有自己真正身处这个位置站在这个地方看着曾经的挚友离开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凄凉。
如果自己没有登上这个位置那会是怎样，或许现在的自己正和宁景之一起守在江府，等待着江若谦的醒来，又或者他们正在某个酒馆或者茶楼喝着闷酒，抱怨天妒英才，让江若谦生了病，总而言之，他们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生疏都样子。
一阵寒风吹来，傅九渊不自觉的发了一个抖，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好冷啊，这样的冬天，究竟还要多久才会过去，春天要多久才会来，等春天来临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暖意，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江舒瑾那张绝美的脸，此刻，她正在为自己披外衫。
“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九渊有些吃惊的问道。
“来一会儿了！”
江舒瑾并不打算隐瞒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
“这么说……”傅九渊先是愣了愣，然后接着说道：“我与景之的聊天，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