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病重
第175章病重
南洛阳闻言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然后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来对着宁景之说道:“夫君,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分,对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夫君,免得……”南洛阳话说到一半又哽咽的说不出来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江若谦究竟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或许今日这一面,就将会成为最后一面。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一切本是分内之事!”宁景之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景之就去看一眼若谦兄吧!”
看一眼江若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回皇宫的时候也就更好复命一些,毕竟皇宫里面的那两个人也是十分担心江若谦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出门不便的话,只怕他们早就来到这江府了吧。
当宁景之看到躺在床上的江若谦以后,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江若谦现在的状态,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也不过。他的眼睛紧紧的闭在一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宁景之的双手有一些颤抖,他只是伸手握住身旁柳馨玥的手,企图让自己能够镇定一些,这是他的挚友啊,他曾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喝酒作诗,可是现在看来,他以为的那些可能只是他以为罢了。
“很恐怖对吧?”一旁的南洛阳也开了口,“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夫君这一次会病得这么重,我以为他好了,可是我以为的,终究只是我以为罢了!”
“会好的!”宁景之摇了摇头,依旧自欺欺人地说道:“若谦兄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宁景之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因为躺在床上的江若谦,实在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你不必安慰我了,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最终夫君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是能够接受的!”
南洛阳说着,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其实她早就在心里做好准备了,如果今生不能相守,那么大不了来世再一次相爱罢了,她就不相信,老天爷会这么残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们夫妻二人分离,如果他们生生世世都能够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们总有一世一定会长相厮守的,这样想着,他就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少她还有希望。
“洛阳,你想开点!”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柳馨玥突然开了口,这些日子以来和南洛阳的朝夕相处,她早已了解了南洛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千万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没有什么是应该做不应该做的!”南洛阳笑了笑,接着说道:“馨玥,我想的很清楚,所以你不必多说,你知道的,我若是做了决定,那么不论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气氛一下子下降到了冰点,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默默的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江若谦,祈祷着他能够早日醒来。可是他们心中也都清楚,江若谦能够醒来的几率其实并不大。
“洛阳!”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宁景之再次打破了沉默,他张嘴对着南洛阳说道:“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若谦兄,若是他醒来了,一定要派人来宁府通知我们一声!”
他实在是不想感受这悲伤的氛围,所以他想要离开这里,虽然他知道离开改变不了江若谦已经昏迷的这个事实,但是离开至少可以让他短暂的舒服一些,因为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江若谦,他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嗯嗯!”南洛阳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挽留,而是张嘴说道:“雪天路滑,你们路上小心!夫君若是醒了,我一定会派人来宁府的!”
柳馨玥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南洛阳的手,然后张嘴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的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如果你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话,江公子,若是醒来了,也是会很难过的,我相信你一定不忍心看着他难过的!”
柳馨玥的声音也有一些哽咽,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言语在有些时候无比苍白,没能表现出来,彼此心中的情谊。
“放心吧!”南洛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南家的女儿不是经不起风霜的,这点事情我还扛得住,你也保重身子,毕竟京城的冬天比不得江南!”
宁景之和柳馨玥回宁府的路上,两人都相顾无言,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无话可说,而是因为他们被悲伤的气氛所感染,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他们共同的好友正在阎王殿门口徘徊,而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这是身为一个人最无奈的地方。
马车到宁府以后,只有柳馨玥一个人下了车,宁景之是掉头去了皇宫,他要去向傅九渊汇报江若谦的病情,他要把那个残忍的事实再次陈述一遍,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傅九渊与江舒瑾也是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江若谦的情况。
宁景之赶到皇宫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乾清宫点起了灯火,傅九渊坐在忽明忽暗的灯火旁边,有些焦急的看着宁景之,然后张嘴问道:“若谦兄的病情究竟怎么样呢?”
宁景之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自己最不想说出的话:“情况不是很好,皇上,您和娘娘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能够抽得出时间来的话,那么最好还是亲自己出宫去看一趟吧,免得……”
免得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宁景之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他真的说出了这句话,那么就等于是在咒自己的好朋友,而他不愿意那样。
“免得……”傅九渊将宁景之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宁景之的眼睛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谦兄,难道真的病得很重吗?如果病的很重的话,就让宫里的太医出去给他看病呀,朕现在是皇上,这全天下的人都会听朕,只要朕一声令下,宫中的太医都会去江府的!”
傅九渊说着便从自己的位置上面站了起来,不难看出来,他十分激动,毕竟江若谦不仅仅是他的好友,还是江舒瑾唯一的哥哥,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江舒瑾一定会十分难受的。
“皇上,您冷静点!”宁景之伸手按住傅九渊的肩膀,然后张嘴说道:“若谦兄的情况,你也是有所了解的,如果京城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么就算太医去了,也没有什么用的,所以不必再费周折,给若谦兄一个安静的环境,也让洛阳多陪陪他!”
“他不是已经好了吗?”傅九渊有些的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说自从凌城的刘大夫给她看过以后,他就好了嘛,怎么突然又复发了?而且还这么严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宁景之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洛阳说他不过是受了一些风寒,然后就变成了这样,若谦兄这病病了这么多年,没有好也是情理之中,其实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们应该早有准备的,毕竟他的身子一直是那样!”
宁景之说到最后,也已经有些哽咽了,是啊,江若谦之所以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与他们的掉以轻心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们早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江若谦既然已经病了这么多年,那么就不可能一下子就突然好了,而他们却以为江若谦突然好,以至于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景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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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渊的情绪也已经失控了,自从登基以来,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就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江若谦的病重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他完完全全的崩溃了,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此时此刻,他全然无了帝王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自己挚友即将离世时的无可奈何。纵使他是天子,又如何?他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就连自己好朋友的病也治不好。
“皇上,您不要这个样子!”宁景之紧紧握住傅九渊的手,然后张嘴说道:“您要是这个样子了,你让皇后娘娘她怎么办呢?您是皇后娘娘她唯一的支柱啊,您还是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告诉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吧?”
江若谦对于江舒瑾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江舒瑾知道自己的哥哥突然病重的话,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崩溃的,但是有些事情又是不能瞒的,纵使这件事情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他们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江舒瑾,因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强行让纸去包活的话,那么当纸破碎的那一天,也就是所有关系破碎的那一天,所以哪怕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实,他们仍旧要告诉江舒瑾。
“朕知道了!”傅九渊闭了闭眼睛,朝着宁景之挥了挥手,然后才接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宁景之闻言,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还能够说些什么呢?事已至此,不论说多么深情的话,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沉默着。
“微臣告退!”
宁景之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穿过悠长的宫廊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痒,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潮湿,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哭了,自己像一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哭的泪流满面。为什么会哭呢?大概是因为命运太过不公吧!生而在世,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只是老天爷从来都没有给所有人好好活着的机会,它赐给了凡人病痛,生离,死别等,这人世间所有人的悲欢离合,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大戏罢了,他以此为乐,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这人世间这些渺小的人。宁景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幸运在他生来便又一副健康的躯体,没有病痛,不幸在他身边的人被病痛折磨着,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他是天底下人眼中能文能武得皇上器重的世家公子,他从出生就衣食无忧,享受着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他娶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过程很多人都没有办法过的生活,很多人都羡慕他,因为他是别人眼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可是他究竟过的好不好?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在他看来,生活在京城中的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幸运的,因为身在京城中,本身就是一种不幸。哪怕京城中有天底下最好的医疗又怎样,他还是没有办法救自己想要救的人。
“你怎么了?”傅九渊走进江舒瑾宫中的时候,江舒瑾就意识到了他的不对,所以她立马迎了上去,张嘴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看看?”
傅九渊只是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江舒瑾,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同她说出那个残忍的消息来,因为他没有办法想象,当江舒瑾得知消息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到底怎么了?”见他不说话,江舒瑾也有一些急了,她抬起头来盯着傅九渊的眼睛,然后张嘴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呀,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都该一起解决的,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担心,所以,请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去解决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