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三章
真相第三章
正如沈妍推测，借着沈轻轻带来的流量，她只是在公司的公众号上放出要开直播的消息，直播当天，刚开始播，就涌进来大批围观的人。不过人气虽然旺，气氛却不好。来的人里真正捧场的少，多半是来看热闹的，而跳得最欢的，是一些奔着骂她的人。
“黑心资本家！”
“沈教授堵上一切只为了帮养父母讨个公道，他们的亲女儿却在这里拿亲爸妈博流量。”
“毕竟是沈家养大的，什么家庭养出什么样的人。从小就钻钱眼里，一心只有利益的人根本不懂人间真情。”
“能不拿沈教授来比吗？一个专心搞学术的科学家，一个挂路灯的资本家，有什么可比性？”
“要我说，她的公司也该查查，沈氏集团分出去的，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沈妍起先没管这些声音，她落落大方地在镜头前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开始做起了科普。因着公司产业属于前沿科技，又涉及对普通民众来说相对高深的脑科学。沈妍这个在人造梦里系统学习过“人造梦”的人无疑成了最合适的科普人。
她从普通人最关心的问题入手，以使用者的身份通过讲故事一般的口吻向直播间里的人讲解、展示人造梦这项技术。因为亲身体验过，沈妍的讲解无疑是生动的，也很适合大众去理解。因为内容够新奇有趣，直播间弹幕上，好奇的声音逐渐盖过了那些无端的吵嚷。
沈妍播到预定的时长时，不顾直播间弹幕的挽留，留了个钩子，就跟直播间的观众告别下播了。
只一场直播，沈妍的直播间就火了，粉丝数量几乎是成几何级数增长。毕竟人们还没见过哪个公司老板开直播，一不带货，二不开打赏，就单纯上来做科普，而且还言之有物，讲的全是通俗易懂的干货。
等到第二场直播开始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奔着她的内容来的了。
两场直播下来，不但为公司刷高了知名度，网上还因此多了很多支持她的言论。
复盘的时候助理比沈妍还高兴：“沈总，你这直播开得太赚了！那些骂你和公司的帖子下面都多了好多自来水，公关费都省了。”
沈妍笑笑：“谁都不是傻子，三两句话就想带节奏，哪有那么容易。至于省下的公关费，拿去给你们发奖金。你去拟个章程。”
“沈总英明！”小助理欢呼着干活去了。
然而话不能说太满。
沈妍刚信誓旦旦说完带节奏没那么容易，她的黑历史就又一次被人扒了出来，还正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给傅景明下药的监控视频。
爆出监控视频的帖子以起底“网红企业家”的名义，用极其煽动情绪的文笔，控诉沈妍把自己包装成正直、尊重技术的创业者，然而实际上的她是一个充满野心，利益至上，且毫无道德底线的白眼狼。
沈家给了她最好的资源，培养她二十多年，然而她在身世暴露以后丝毫不感激沈家的恩情，反而想霸占沈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不放，甚至准备通过给前未婚夫傅景明下药，拉拢傅家，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传说中她消失的那一年，根本不是沈家说的那样因病疗养，而是她阴谋暴露以后被沈家关进了精神病院。至于沈家的真千金沈轻轻为什么会跟她搅和在一起，那当然是因为单纯的科学家被她这种心机女洗脑了。
帖子很长，拉了关键事件的时间线，还展示了许多真实可信的细节。因为细节太到位，又跟很多已经公开的信息相互印证，即使是外人也能看出来，帖子的真实性非常高。而且看得出来发帖人就算不是沈家人，也是跟沈家牵扯很深的人。
也因为这份真实性，帖子发出来以后关注度很高，网友纷纷化身福尔摩斯，一边推测发帖人的身份，一边拿着放大镜来扒沈妍。
对网上的纷纷扰扰，沈妍仿佛没看见，按部就班地准备下一场直播。
但助理坐不住了，因为沾了桃色，视频和帖子传播力度完全超出了预期，她截图留证都截到手软，不得不来请示沈妍：“沈总，我们真的不干预骂？我怕现在网上骂得太难听了，对您和公司影响都不太好。您要不亲自看看？”
看小助理为难的神色，沈妍不用看帖子都知道下面的评论骂得有多脏。配合地扫了几眼，果然不出所料。
骂她野心勃勃摆不正身份，一个养女还想要争人家家产的已经算素质高的了。还有大量的低素质评论直接黄腔，揪着她给人下药的黑点肆意辱骂。“饥渴”，“缺男人”，“欠x”之类的词随处可见，甚至有的评论还因为太不堪入目被平台和谐了。
沈妍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辱骂她的言论眉毛都没动一下。风轻云淡地把平板推回给助理，问：“热度高的都截图了吧？”
见助理点头，她就擡擡手赶人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助理虽然还在担忧，但看到老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把想劝说的话压了下去。或许，老板有自己的打算吧。
助理离开，沈妍擡手揉了揉眉心。她没有表面上那么镇静，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的黑历史能被永远埋藏，但现实不可能如她所愿。她现在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而公众人物在这个信息时代是没有多少隐私的。
而且这段黑历史如果不正面处理，说不定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炸弹，潜伏在未来的道路上等待随时爆炸。还不如由她来亲自引爆让它炸个彻底。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沈妍拿起一看，是沈轻轻打来的。这倒是稀奇，沈轻轻一向不爱打电话。
“沈妍，你最近怎么样？”接通后，就听到沈轻轻有些担忧的声音。
“一切顺利？”沈妍尾音微挑，等着沈轻轻的下文。
沈轻轻不兜圈子，直接说事：“帖子我看到了，你怎么打算的？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这个当事人之一可以帮你澄清。”
“别了。”沈妍一口回绝，带着点调侃地说，“你看到网上都怎么说了吗？你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被我这个‘狐媚子’迷惑的昏君，你帮我说话只会加深他们的误解。”
“这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计划了？”沈轻轻叹气，话锋一转，“我能理解。但凡我被人这么利用，也很难再信任对方。但是沈妍，我没打算害你。”
沈妍忙说：“你想什么呢，你利用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从小到大，想利用我的人多得去了，人跟人都是利益交换，我有价值才有人想利用。我要是真在乎，能跟你合作吗？何况，你利用我还是为了给我亲爸妈讨个公道。”
沈轻轻听她说得真诚，心里轻松了很多。虽然她不太赞同沈妍的价值观，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比起我，事业单位更怕舆论。你把事情闹这么大，研究所领导没找你吗？”沈妍反问。
沈轻轻：“嗯，领导给我放了长假，让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干净。”
沈妍默了片刻：“那你现在是已经在休假了？实验室还让进吧？”
“当然。领导没那么不近人情。”
“那就好。”沈妍放心了，问，“沈教授的模型能预测出接下来的情况吗？”
沈轻轻想了想，问：“覃睦这几天是不是没跟你在一起？”
沈妍有点惊讶，也有点兴奋：“这都能预测到？你用的模型还没有公开过对吧。”
沈轻轻没有否认，说：“你们果然准备冒险。不过沈微蛰伏惯了，未必会如你们所愿。”
“如果没有盛大的反击，所谓‘蛰伏’就只是窝囊的美化版说法。”沈妍胜券在握，“这段时间她已经尝过了掌权的甜头，心态回不到从前了。还有什么比即将得到后又失去更痛苦？”
沈轻轻没有再劝，只说：“不管怎么说，你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