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国公府的天,该变一变了 - 和九千岁共梦后,我白切黑瞒不住了 - 梧桐春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26章国公府的天,该变一变了

只可惜,宋琼琚的反应,注定要让王清欢这孤注一掷的、充满算计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让她陷入更深、更冰冷的绝望深渊。

面对王清欢这近乎声嘶力竭的、带着绝望咆哮的挑拨与那看似“推心置腹”、实则漏洞百出的利害分析,宋琼琚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她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清冷疏离的样子,仿佛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玉质面具,脸上连半分情绪的波纹都没有掀起,平静得如同暴风雨中心那片诡异的、不起波澜的海域。她甚至还微微侧过头,用那双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姿态极其优雅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方才因为行礼而丝毫未曾凌乱的、用银线绣着缠枝莲纹的袖口,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镇定。

然后,她才缓缓抬起眼眸,那目光清凌凌的,如同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寒冰,又似深不见底的古井,淡淡地、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悯扫过王清欢那张因期待、紧张和恐惧而微微扭曲、显得格外可怖的脸,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讨论今日的晚膳菜色,而非关乎自身未来的生死存亡:

“母亲真是多虑了。”她甚至连“夫人”这个带着距离感的称呼都懒得再用,直接用了更具讽刺意味和提醒她继室身份的“母亲”,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人。

“就算是玲姨娘福泽深厚,真能如您所愿,生下长子,”宋琼琚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弧度,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孩子,说到底,也终究只是个庶子。名分已定,嫡庶有别,这是祖宗传下来的礼法,是这高门大户里铁打的规矩。一个庶子,再得父亲宠爱,难道还能越过嫡出的名头去?还能翻了天不成?夫人您身为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主母,执掌中馈多年,又何须为了一个尚未可知、未来如何尚且两说的庶子,如此……惊慌失措,大动干戈,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与一个姨娘在书房争执不休?未免,有些太过沉不住气,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软刀子,轻轻巧巧地就将王清欢内心最恐惧、最忌惮的事情,四两拨千斤般地贬低得似乎无足轻重,甚至有些可笑。

紧接着,她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隐隐流露出的、源自实力与底气的锋芒:“至于琼琚的未来,就不劳夫人您过分挂心、甚至……杞人忧天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姿态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深植于骨髓的、源自高贵血脉和强大倚仗的傲然,这与王清欢那种需要靠伪装和算计来维持的体面截然不同:“琼琚就算再不济,再‘落魄’,身后也还有江氏外祖家可以倚仗。只要外祖父他老人家和舅舅们在一日,只要江氏一门的清誉与影响力在一日,便无人敢真正轻慢了琼琚,更无人能随意拿捏琼琚的婚事与前程。”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清淡却极具穿透力地扫过王清欢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被打了一拳的脸色,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更何况,如今万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不知为何,皆对琼琚颇有几分青眼,今日接连召见赏赐,便是明证。这份殊荣,虽不敢说绝无仅有,但也绝非寻常。将来琼琚的路该如何走,能走到哪一步,自有琼琚的考量、机缘与手段,虽不敢妄言一帆风顺,但也绝不会如夫人您所担忧臆想的那般……艰难险阻,走投无路。”

最后,她几乎是带着一丝“善意”的、却更显疏离的提醒,将矛头轻飘飘地、却又精准无比地引回了王清欢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处境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讥讽:“夫人您,与其在这里为琼琚这个不相干的人的前程忧心忡忡,耗费本就不多的心神,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好好关心、打点一下瑶妹妹的东宫婚事吧。那才是您如今真正该费心、也最紧要、关乎您自身根本的事情,不是吗?毕竟,瑶妹妹若能在那东宫之地站稳脚跟,获得太子殿下青睐,夫人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也就能更稳固几分。至于其他的,多想无益,还是……各安天命吧。”

宋琼琚说完这长长的一番话,语气始终平稳如初,不见丝毫激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她不再给王清欢任何反应、消化或反驳的机会。她甚至没有去看王清欢那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继而因极度羞愤而涨得通红、颜色精彩纷呈如同调色盘般的脸色,也没有去理会她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写满了“不识好歹”和“你会后悔”的眼睛。她只是微微侧身,对着身旁一直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将自己化作一道影子的浣溪,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

浣溪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稳稳地、恭敬地扶住了宋琼琚的手臂,主仆之间默契十足。

主仆二人,再未多看身后那如同被无形枷锁钉在原地、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凝成实质滴出血来的王清欢一眼。宋琼琚步履从容,裙裾微动间不带一丝烟火气,姿态优雅得如同刚刚赴完一场寻常的诗会,径直走出了这片弥漫着失败、怨恨与绝望气息的书房,将王清欢那彻底溃败的狼狈身影,连同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与嘶吼,一同关在了那扇沉重的门后。

书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宋琼琚微微眯了下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浣溪手臂那坚实可靠的支撑感。她缓步走在回芷兰苑的路上,庭院中的花香隐约浮动。

王清欢那番气急败坏的挑拨离间,如同耳边刮过的一阵嘈杂的风,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太多痕迹。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联手?对付玲珑?王清欢直到此刻,竟然还妄想着能拉拢她,将她当作扳回局面的棋子。

她轻轻抚平袖口上一道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心底一片冷然明澈。王清欢永远不会知道,也不可能想到,那个她口中需要联手对付的、威胁巨大的“贱人”玲珑,从一开始,就是她宋琼琚亲手挑选、暗中安排、一步步送到父亲宋桓身边的人。是她手中一枚至关重要、并且已然开始发挥效用的暗棋。

这盘棋,从她决定落子的那一刻起,王清欢就已然注定了败局。一个连对手的棋子落在何处、执棋者是谁都看不清的人,又怎么可能赢得了这局棋?王清欢的愤怒、不甘、恐惧,乃至今日这拙劣的挑拨,在她看来,不过是棋局接近终盘时,败者徒劳的、最后的挣扎罢了。

而她宋琼琚,才是那个始终立于棋枰之外,冷静地看着棋子落下,掌控着整个棋局走向的人。前路或许依旧漫长,但至少此刻,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手中的筹码,又多了几分。这国公府的天,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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