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玲珑怎么会发现! - 和九千岁共梦后,我白切黑瞒不住了 - 梧桐春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31章玲珑怎么会发现!

宋桓胸中的怒火,如同被飓风席卷的烈焰,轰然冲破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他那双平日里深邃难测、足以令朝臣噤若寒蝉的眸子,此刻被熊熊燃烧的愤恨与后怕烧得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烙铁,死死钉在方才前来报信、此刻仍像筛糠般抖个不停的小厮身上,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咆哮,那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嘶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狗奴才!还愣着干什么!去!把那个毒妇、那个贱人给我立刻押过来!现在!立刻!马上!”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用尽全力挤压出来,裹挟着冰碴与火星,“如今出了这等险些绝我子嗣、断我血脉的滔天大祸,她竟还有脸面安然待在她的院子里,装作无事发生,躲她的清闲?!真当我宋桓是那昏聩无能的瞎子、聋子,可以任由她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那小厮被这劈头盖脸、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吼声吓得魂飞魄散,三魂七魄仿佛瞬间丢了一半。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软了。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连一声完整的“是”都应不出来,只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破碎的呜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打沾染在昂贵锦袍上的尘土与碎屑,转身就跟跄着、连滚带爬地朝着正院夫人王清欢的住所亡命狂奔而去。那仓惶狼狈的背影,仿佛身后不是盛怒的国公爷,而是索命的无常厉鬼。

一路疾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小厮穿廊过院,不敢有片刻停歇,平日里需要一炷香的路程,此刻竟觉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直到猛地冲至正院那气派非凡、却也透着一股子无人问津的冷清意味的院门前,他才勉强刹住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咳喘,对着守门的、面露诧异的婆子,声音依旧带着未散的惊惧与颤抖,尖声道:“快!快!禀报夫人!国公爷…国公爷有十万火急之事,命夫人即刻前往锦瑟院!立刻就去!迟了…迟了只怕要出大事了!”

屋内,王清欢正端坐在窗下的紫檀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看似是账本的东西,目光却毫无焦点地落在窗外一株有些蔫了的玉兰花上。自打那个玲珑诊出有孕,宋桓几乎夜夜宿在锦瑟院后,她这堂堂正院便一日冷过一日,连带着这些花草,似乎也少了人精心照料,透着一股颓败之气。听闻小厮如此惶急失措、甚至失了礼数的传唤,尤其是“锦瑟院”和“十万火急”几个字如同冰锥般刺入耳中,她心头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她强自镇定,放下那卷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的账本,维持着身为国公夫人最后的端庄与体面,缓步走出房门。当看到小厮那面无人色、魂不附体的模样,再听他语无伦次、却又带着一种残酷的清晰,复述出锦瑟院发生的事——“玲姨娘饮食中被查出导致难产的虎狼之药”,“姨娘的贴身婢女春杏当场指认,是夫人您身边的周嬷嬷奉命所为,说是您的意思”时,王清欢的瞳孔猛地收缩如针尖,握着那方上好苏绣帕子的手瞬间攥紧,指甲狠狠掐入柔嫩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她没有失态。

她事情做得那样隐秘,各个环节都打点过,宋桓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这么精准?!玲珑那个惯会装腔作势的贱婢,她又是怎么察觉的?!这不可能!

无数个疑问如同沸腾的毒液,在她心中翻滚、炸开。这味“好东西”,她用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这深深宅院里浸淫十几年,她凭借着这无色无味、难以追查的秘药,连消带打,不知悄无声息地除掉了多少不安分、或凭借子嗣企图攀高的姬妾。每一次她都做得干净利落,天衣无缝,要么是意外小产体弱而亡,要么是胎死腹中抑郁而终,从未被人抓住过任何实质性的把柄。这一次,她自认更是小心谨慎,通过绝对信得过的周嬷嬷传递时,只说是“夫人特意寻来的安胎秘方,需得隐秘,不得外传”,且是分了数次、极微量地加入日常饮食,按理说绝无可能被寻常医者或嬷嬷轻易验出,更不会立刻发作引人怀疑。

怎么会就这样失手了呢?还如此迅速、如此精准地被捅到了宋桓面前,形成了人证物证?!

是玲珑身边有隐藏的高人指点?还是……还是宋桓其实早已暗中派人盯住了她正院的一举一动?想到后一种可能,王清欢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缝急速爬升,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指甲更深地掐入掌心,利用那点疼痛来维持清醒和表面上的平静。不行,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就算内心此刻已惊涛骇浪,翻涌着无数的疑虑与恐惧,她也绝不能在此刻显露分毫!

她用力捏紧了手中那方作为最后体面与依靠的帕子,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看了一眼面如死灰、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小厮,声音尽量维持着一国之公夫人应有的平稳与威严,却依旧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与沙哑:“既如此……便前头带路吧。”

从正院到锦瑟院的这条路,王清欢走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这里的每一块石板,每一处回廊,她都熟悉无比。然而,此刻走在这条路上,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而艰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又像是行走在刀刃之上。周遭熟悉的景致——那假山,那流水,那抄手游廊上精美的雕花——此刻在她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模糊而充满恶意的阴影,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即将到来的狼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在心里盘算着对策,推敲着每一个环节可能出现的漏洞,以及……万一无法抵赖,该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何撇清自己,至少要保住正妻的位份和基本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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