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宇原以为自己的戳穿会让柳纯伤心,但她该哄男人哄男人,歌唱得越来越亮。
一个在酒吧哄男人花钱,一个在外面勾搭女人。
原来是烂锅配烂盖。
烦。陈宇在座位点了根烟,在黑暗处火光像只突然飞来的萤火虫。柳纯是完完全全长在陈宇理想型的女人,身材、长相,连说话的调调他都喜欢。陈宇也完全能理解柳纯在酒吧是红人,她想要勾走谁的心,真是太容易了。
但陈宇不会对谁念念不忘,更不想主动追谁。
三分钟热度过去了就好了。一个柳纯而已。十包烟还过去不了么。
今天柳纯唱得不知道哪个地方的语言,陈宇一句都没听懂。有人来小心翼翼提醒他,实在对不住陈老板,这里不能抽烟,会呛着姑娘们。陈宇心躁得很,说知道了,拿上打火机往外走。
陈宇是标准的纨绔少爷,家里最小的弟弟。
他的叛逆期一直从十五岁来到了二十五岁,从小就不知道“哄”字怎么写,经常和父亲对着干。这是他数不清第几次离家出走,为了躲家里安排的联姻。
能让他这么有底气还是因为他靠自己闯出了一道路,他人脉广,在码头卖货,他做中间商,不说养活谁,养活花钱大手大脚的自己是可以了。
他爱美人,爱向上的生命力,爱倔强的从底层里开出的花朵。那些温室里的大小姐,不是他的菜。柳纯恰好是这种人,那水是浑的,脏的,不堪的,她也能长出来。酒吧她能闯得风生水起,别的地方也能。
一根烟凑到陈宇唇前,付晨光背着光,“还不打算回家啊?”
“不回。”
“不回也好,你家好像被查了,不过暂时没什么事。”
陈宇清楚他爸赚得都是什么钱,他听听过去了,问:“有没有介绍。”
哈哈哈,早跟你说柳纯那女人不好追吧。
我没追。
她啊,吴老板几万买不到一个吻。另一个富二代小公子说给她一套房要睡一觉,她也不要。
那她在赚什么钱。
欲擒故纵,她野心不小。你啊,小心别被玩咯。
我爸给我的钱我一分没要,比起以前现在相当于穷小子。一套房都满足不了她,那我能给她什么。
你长得还是挺帅的哦。
图色,那不知道是谁图谁呢。男人能有女人吃亏么?
付晨光摆了摆手,回屋看美女了。
陈宇下个月要去进一批货,柳纯不来主动找他,他也懒得等了,总之他不想做被动的人,洒脱一点才酷,为爱情哭的人都是蠢货,陈宇心想。
现在的晚风很舒服,吹在脸上都是凉的,蝉鸣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声音,嗡嗡地在路边独奏着。
人生几何
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这不是柳纯的声音,陈宇盯着酒吧招牌,看了眼时间,今天倒是休息得早,不知道又去哄哪个老板开心。
走了算了。没什么好想的。陈宇又点燃了一根烟。走到另一个拐角,却戏剧性地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女人。
她今天穿墨绿色,旗袍紧贴着身体曲线,即便坐在长椅上也没看见肚腹上有一点赘肉。白色薄披肩挂着,很宽大,一直垂到后背臀部,两只手绕着,盖在大腿前侧。
和刚刚在台上的状态不同,她现在似乎很疲惫。
陈宇不受控制地走近,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不腻人。
她的发型有些散了,是旗袍相配的手推波纹,她最常做的发型。
柳纯抬起头,一侧发鬓斜戴着网纱,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格格的阴影。
她脸上有一道巴掌印。
陈宇紧皱着眉:“谁打你了。”
柳纯微张开唇,无声地“啊”了声,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侧脸,“没事。”
谁打的?陈宇又问了一遍。
我男人。
陈宇没再继续问原因,蹲下身:“很痛?”
“没有。”柳纯笑了下,“但我脚好像扭了,能不能帮下姐姐?”
“把我当弟弟,你又大我几岁?”
“三十了啊,在我眼里你跟小孩一样。”
陈宇笑了一声,感觉自己这么多天的窥视像个笑话,他像个变态一样,还能被人当小孩,草了。
“脚扭了找医生。”陈宇掐灭了手心的烟,转身吐了口烟,离开了。
柳纯高跟鞋的声音真是刺耳。陈宇觉得自己走了很远,还是能听见。
他停住脚步,咬了咬牙,转身。
不过十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