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百变身份+边缘角色,这不是开金手指吗?
chapter2百变身份+边缘角色,这不是开金手指吗?
配音的信念感要比演员更强,如果不比演员强,就没法配出超越演员情绪的声线——这是她网配的师父教给她的。翁如晤之前在学校假山上练习过很多次,但都没什么胆量,生怕旁边同学觉得她神经病。但她最近气不顺,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就亟待机会发泄。按照正常人的观察顺序,受害者应该多些关注,的确一米八多的男孩子被围着打,怪可怜的,尤其他长得还不错,无聊故事戏剧性还是样貌都算重点心疼对象,但翁如晤兴趣全在吓唬黄毛男孩身上,两个黄毛,还有咧开嘴有颗金牙,天黑都能看出来,加起来并为路人甲。“我都听见了,年纪轻轻放高利贷,附近派出所走一趟吧。你们多大?有身份证吗,来,用我手机,给你们家长打电话。”三个男孩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放了气的轮胎一样在路上滚得歪歪扭扭,跑了。翁如晤稍微提了音量:“借贷的事儿我听见了,我就在这一片,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啊。”再回过头看面前的男孩,翁如晤觉得自己衣服穿错了,原本该是言情桥段,被风飘起的白纱裙和学生装才更配昏黄的路灯和小巷。而且面前的男孩很英俊,脸架子很窄,捡起的耳机戴回耳朵上,她才发现是耳朵有问题——他偏了一下头,似乎在试声音。他擡起头想要表达感谢时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开口,于是眼底的好奇,感激和悲伤组合在一起,变成脆弱易碎又多情的光亮。翁如晤也向后退了一步,登山鞋笨重的声音还是警察的气质,她挺直了腰背,用宽容的长辈的眼神看了看对面的男孩。她觉得这一幕的画面像《永不瞑目》的欧庆春和肖童。比喻有点古早,但她因为短发和这身周正的衣服,太像缉毒警察了。“谢谢。”男孩嘴角漏风,并不是不标准的发音,但发声的位置不对劲,应该是听力障碍带来的,但不严重。翁如晤没觉得会跟他产生什么交集,还是问了一句:“你缺钱?”“没有,燃眉之急。”翁如晤没多说,她毕竟也没钱。她警察装到底:“都还清了对吧?欠人家钱不好。”“很快就还了,我打了短工。”长成这样的男孩成绩多半不太差,挨打了浑…
配音的信念感要比演员更强,如果不比演员强,就没法配出超越演员情绪的声线——这是她网配的师父教给她的。翁如晤之前在学校假山上练习过很多次,但都没什么胆量,生怕旁边同学觉得她神经病。但她最近气不顺,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就亟待机会发泄。
按照正常人的观察顺序,受害者应该多些关注,的确一米八多的男孩子被围着打,怪可怜的,尤其他长得还不错,无聊故事戏剧性还是样貌都算重点心疼对象,但翁如晤兴趣全在吓唬黄毛男孩身上,两个黄毛,还有咧开嘴有颗金牙,天黑都能看出来,加起来并为路人甲。
“我都听见了,年纪轻轻放高利贷,附近派出所走一趟吧。你们多大?有身份证吗,来,用我手机,给你们家长打电话。”
三个男孩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放了气的轮胎一样在路上滚得歪歪扭扭,跑了。翁如晤稍微提了音量:“借贷的事儿我听见了,我就在这一片,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啊。”
再回过头看面前的男孩,翁如晤觉得自己衣服穿错了,原本该是言情桥段,被风飘起的白纱裙和学生装才更配昏黄的路灯和小巷。而且面前的男孩很英俊,脸架子很窄,捡起的耳机戴回耳朵上,她才发现是耳朵有问题——他偏了一下头,似乎在试声音。他擡起头想要表达感谢时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开口,于是眼底的好奇,感激和悲伤组合在一起,变成脆弱易碎又多情的光亮。翁如晤也向后退了一步,登山鞋笨重的声音还是警察的气质,她挺直了腰背,用宽容的长辈的眼神看了看对面的男孩。她觉得这一幕的画面像《永不瞑目》的欧庆春和肖童。比喻有点古早,但她因为短发和这身周正的衣服,太像缉毒警察了。
“谢谢。”男孩嘴角漏风,并不是不标准的发音,但发声的位置不对劲,应该是听力障碍带来的,但不严重。翁如晤没觉得会跟他产生什么交集,还是问了一句:“你缺钱?”
“没有,燃眉之急。”
翁如晤没多说,她毕竟也没钱。她警察装到底:“都还清了对吧?欠人家钱不好。”
“很快就还了,我打了短工。”
长成这样的男孩成绩多半不太差,挨打了浑身灰尘鼻尖耳朵都弄脏了,像个流浪猫。她思索半天:“早点回家吧,父母会担心。”
男孩没动,哂笑被翁如晤察觉了,她读懂了,今天挨打多半跟父母有关。身世看来是真的悲惨,但翁如晤明白,局外人,看了就走,不参与别人的人生。
她准备转身就走,背后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把翁如晤问愣了,但没想跟小孩计较:“我姓王,叫我王警官。”
反正不会再见面了,就骗他是警官呗。
周末早上,翁如晤洗完澡在淋浴间气窗探头。晚上洗澡不太安全,她都天亮了起早钻进浴室。她裹着毛巾没急着穿衣服,只是好奇方寸的天空里能看到什么风景,阳光下从树的缝隙透过来,没有想象的脏兮兮的烟火气,也许是城中等待拆迁的老房子,粗壮的树干茂密的叶子,光斑落下来吸进湿润的空气,还不错。
哐地一声,旁边的窗子被推开,戴着助听器的男孩正好撞到她的眼睛。她裹着浴巾头发还是湿的,和男孩对视的瞬间也认出了她,愣了一秒笑了。
真巧啊。
阳光下看男孩比夜间冲击得多,清而不素艳而不妖,非常富丽的长相,而且……有一种青涩的英武。他是那种……如果开口说缺钱,班级里找到十个女孩接济他的样貌。翁如晤非常专注地看,小房子太近了,能看清他眼角的蒙古褶。
盯得太久,男孩嘴唇动了动,嗓子有点哑,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还要看多久?”
翁如晤才回过神来:“住在这儿你是真缺钱。”
“你也一样,王警官。”
两个人都没生气,又都对视笑了。他身上很干净,也很阴郁,他已经努力探出窗外了,只能被阳光照亮一半。他眯着眼睛:“这里隐私不太好,你要不要……”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浴室,裹好了她不在意,心里微微伤感:“看警察也不怕被抓?”
二十二岁的翁如晤本该是害羞地像少女一样跳起来,狠狠拉上窗户长呼口气恼火自己被人看光,再被帅气的脸缠得魂牵梦萦,但她没有。当她不再用惯性思维思考,就猛地发现男人的欲望和贪婪并不漂亮,也完全不像外表那样光鲜,面前的男孩脸红了,那她急急忙忙缩回去,就是助长她去幻想,吓退他不就行了。
走回房间翻一页日历,2014年,刚毕业晾不干的衣服,艰难开局的社会生活,千疮百孔的感情状态,哪个主角能拘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洗澡的时候不是没想到老房子不安全,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没人会注意她。如果有人真的入室抢劫顺势把她小命夺走,可能就跟演尸体的人早谢幕了一样,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这么说,半夜因为醉酒的邻居敲错了门吓得不敢动的也是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喝醉酒,男人不肯离开,骂骂咧咧地敲门。翁如晤吓得腿软,租住的房子比走夜路更可怕,外面还能跑,老房子门坏了,进来就是密闭空间。能装警察真好,她现在话都说不出来。
门外有开门的动静,像是故意弄很大声,是隔壁男孩的声音:“您找谁?里面是我老师,我到上课时间了,有事我转达,没事您快走吧。王老师?我来了。怎么,您还不走吗?”
过了几分钟翁如晤才开门,男孩站在门口抱着厚厚一摞书,她要擡头才能看清他,被整个身体笼罩下来,压迫感还没散去,吓唬醉酒大汉,的确需要这种年轻男孩——他身上有一种阴郁的会和人同归于尽的气质,和在路灯下完全不同。
他并没有进房间,只推开门把桌子架在门口,敞开着门说,上课吗。
真拿她当老师?翁如晤缩着脖子:“你需要我教什么。”
“都可以,我高三复读。”
翁如晤看着在桌子上摆作业的男孩,像把她赖上了,她下班后休息时间就这么被占了?她蹲下来拖过洗澡用的小凳子:“真的让我教你哦。”
“你能教吗。”
“的确能。我是学英语的,有专业八级证书呢。”
麦耘恒笑了笑,笑容很奇怪,不像拿她当老师,但他嘴上说的的确是:“英语作文是我的弱项,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公务员考试的课她都教了,只要有讲义,什么都能讲,何况英语是她的专业。翁如晤伸手碰了碰他的助听器:“好的,我教你。不过数学不行,我高数差点挂科。”
麦耘恒弯下腰,用另一只完好的耳朵凑近她:“再说一遍,我想听到。”
没有一点孩子气,过分成熟,反而像调戏了她。翁如晤抱着手臂,用手肘推开了点距离:“叫我王老师,每周两到三次补习,每次一个半小时,我时间有限,还要备课。”
“备课?”
床边是摊开公务员考试讲义,翁如晤顺口解释:“看不出来吗?我的工作,教人考上公务员。”
灯影下的男孩低眉顺目,笑得不明显,但已经把祈求写在了脸上。
一盏台灯,到膝盖高的棕色木头圆桌,麦耘恒的英语很好,语言习惯很local,一点就通。每周教三次,开着门架着桌子讲课了两个月,他坐在靠近门外的位置,安静地过来写作业,翁如晤觉得他才是更幸福的那个,安全感变多了,会被照顾,他是绅士有礼的少年。
她也在准备考研,下班回家有人陪着一起自习的感觉很好。在端着小桌子来的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对方的名字,麦耘恒,和他的外貌一样,看似谦和,缄默,实际拥有无数可能。桌上的书都用专辑海报包过,封面写着“王胜男”在南京蛰伏一年,他决定做路人。麦耘恒像个意外闯入的小朋友,那么就不能被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或者说,他是最想隐瞒的对象。再次考研回上海,找到合适的位置做完美螺丝钉,这次不会再有女主角的念头了,隐蔽在人群中,捡最合适的边角料身份,用路人心态躺到人生尽头。在完成目标之前,她要收掉所有锋芒,连光亮都藏起来,灰头土脸地熬出头——公司很远,几乎碰不到同事,在这栋楼她的身份就叫王胜男,普通,低调,无人在意;撕掉了所有考研书籍的封面,不给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就不会被人算计;缺少认知度……她知道自己平凡,露脸就会再被嘲笑,即便她长得并不难看,也这个年代,只要是女孩就会被比较。
索性不露出脸来,只用声音。她做了个公众号“闻声如晤”,把蛰伏的日子的生活都用声音记录下来了。每次十分钟还附上文字版,电量台灯坐在话筒下的时候,又找回了被关注的快乐。她没有拉窗帘,于是玻璃里只有自己,台灯幽暗,照出她的笑脸来。
这是她唯一的情绪出口,虽然录的不多,每周更新一次,但赶在公众号热门的时代,她的收听量不错。她不会暴露自己是谁的,封面是加缪的《局外人》,十分事不关己。
总有个人在后台留言想要打赏。翁如晤起初不回复,在平安夜的灯火里,寂寞的翁如晤进入后台,又一次看到了黑色头像的询问,非常礼貌言简意赅:“你的节目对我很重要,我想用钱支持,投资或者赞助都可以。”
翁如晤认真回复:“谢谢你,这是我学生时期的业余爱好,不擅长把这些变成事业,我也没有做大做强的野心。”
“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