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哪里都不对那个人站在那里,硕大的病……
第55章哪里都不对那个人站在那里,硕大的病……
那个人站在那里,硕大的病号服显得空空荡荡,他的头发修剪过,看起来清爽精致俊秀大方,仿佛随着他回到外面,那种骨子里被短暂压制的逼人气势又养出来几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脸色似乎比在空间的时候还要憔悴几分。
从方才起,一直到现在,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一动不动。
林西彩尽量降低存在感,在那道空白的但莫名浓烈炙热的视线中她很快低了头,除了方才避无可避撞上的那一眼,她没再跟他对视一下,身体下意识往付砚修身侧靠了靠。
付砚修留意到她的小动作,眉宇舒展,他看着李慈,不动声色打断李慈对她的注视,礼貌而客气地朝李慈点点头,再自然不过地牵过林西彩的手腕离开。
李慈怔怔转身,视线落到付砚修手抓着的手,眼睛中骤然失控般掀起几分类似暴怒的情绪。
没由来的,找不到原因的,不知其所起的,暴怒。
不对,也许不是暴怒,是心脏很痛,痛到被他误认成了暴怒。
可是为什么会心痛,他茫然无解。
他站在那里,陪护的管家从病房走了出来,见他又是一副离魂的模样,不禁一惊,小心道:“怎么了吗?”
管家顺着他视线往廊道尽头看过去,付砚修和林西彩已经转了弯,他只隐隐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发生了什么吗?”管家问,“那个女孩是谁?”
是……
李慈答不上来。
他脑子里根本没这个人。
可是心脏……可是心脏在痛。
只觉得方才一瞬间,心脏像被人捏碎了一样。
捏碎,又强行拼凑在了一起,血肉模糊。
……
付砚修牵着林西彩走出去很远,转了弯,他松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西彩脸色微有些白,擡眸看过去,对上一道复杂的目光。
付砚修盯着她,沉默片刻开口:“李慈失踪的事儿,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林西彩抿了抿唇,看向他,“你觉得呢?”
“你现在告诉我,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说是,你会包庇我吗?”
付砚修盯着她的目光骤然锐利了几分,视线在她脸上游离,像是看得足够久就能从她善于作伪的神情中分辨出真假。
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说五分藏五分,五分真五分假。
没有比任何一刻,他希望她在说假话。
他审视她的时候,那双漂亮清纯的眼睛也同样在审视他,然后她突然莞尔一笑,整个人无害,无辜:“我白天在学校,晚上在你家,如果是我,那你觉得我是把他藏学校了,还是藏你家了?”
付砚修哑然,这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我房间你搜过的,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你最清楚不是吗?”林西彩笑得云淡风轻,“而且,我刚刚可是跟他见过面了,他又不是哑巴,如果真是我,他会这样不喊不叫轻易放过我?”
是,是这样。
付砚修想,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可是,可是…….
理智和直觉起冲突的时候,究竟哪一个才是准确的。
在其他事情上,付砚修一贯相信直觉,唯独在这件事上,他希望直觉是错的。
……
李慈修养了几天,身体稍稍恢复,回了学校。
消失了几个月,重返学校,他以前的那些小弟都围了上来,一如从前那样对他吹捧服从,对他毕恭毕敬,曾净欢也在,他们还喊来了许恬,像是专门要庆祝他回归。
这些人围在他身边,每一张脸都在将他拉回以前的日子。
李慈用记忆中的语气讲话,用记忆中的表情微笑,用记忆中的口头禅骂人,他自己似乎也觉得应该回到从前。
他在扮演以前的自己,可怎么都不对。
他做自己做得格外生疏,就好像在演别人,哪哪都不对。
这种不对劲像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痒极了,让他想把心肝抓烂,把皮肤抓烂,最好挠出血来,止住这种仿佛是来自灵魂的痒。
他不动声色,他极力掩饰完整皮囊下面这岌岌可危的脆弱,假装灵魂尚且完整。
发生了什么,当他们追问起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比他们还要迷茫,他比他们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
当他答不上来的时候,这种迷茫就会变成愤怒,迁怒于问出这个问题的人。
于是包括曾净欢在内,他的那些小弟们也都不敢再问了,只大张旗鼓张罗着欢迎他回来,在他们以前常去的ktv给他办了接风宴接风洗尘。
在那个他常年定下的豪华包厢里,周围欢闹声一片,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李慈坐在常坐的位置看着这一切,眼神再度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