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今天酒厂大哥身心俱疲了吗
第43章今天酒厂大哥身心俱疲了吗
是皆大欢喜的阶段性胜利吗？是已经拥有了无需担忧的未来吗？琴酒也好,苏格兰也好，都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新的试探或考验,他们只能在双方对彼此都不知情的前提下按部就班地进行下一步，并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很考验当事人心态的现状呢。
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堪称魔法，哪怕苏格兰只需要了对方的一二分技巧，就足以让诸伏景光从外表上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全然陌生的存在。他按部就班地去新的工作地点报道，又与原本应该熟识、如今只是陌生人的同僚们问了好，‘绿川瞬’并不太受他人欢迎，大抵是过于年轻有为。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说这家伙大概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定是无处可去了才托人来这里消磨时间。
认为这种说法某种意义上的确算是真相的苏格兰：……总之不知该如何反驳，干脆就不要在意了吧。
他的任务是成为埋藏在官方内部的钉子并且进行情报传递,档案室虽然不被允许随意探查,但身为负责人，他自然会拥有大部分查阅其中档案的权限，如此重要的职位居然可以靠裙带关系来获取，哪怕举荐人也是高官,也让人不由感慨如今官场的腐败程度。身为现今的既得利益者,苏格兰不便多做评价,但偶尔也不由心生感叹：个人的微小力量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果然难如登天。
再深入些去思考，黑衣组织也是造成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之一,无论怎样,捣毁这样可怖的犯罪组织也是重中之重。
他挂着礼貌且疏离的微笑与现今的同僚们问了好,以此为界限,新的生活即将开始,哪怕在这崭新日常的背后隐藏着数不清的阴谋和欺骗也无所谓，他将以合理合法的身份来面对一切,并且光明正大地成为正义的维持者。
简直是热血漫画的主人公待遇呢。
“凯莉如愿以偿和自己的爱人举办了婚礼，他们并没有盛大的仪式，更没有漂亮的礼服。两个人被村民们簇拥至篝火旁，当日是村子里的盛大祭典，听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方许愿，会让神明聆听虔诚信徒的愿望，所以凯莉和布罗伊闭上双眼，许愿他们能够永远幸福、和平终将降临这片大陆。
而他们在彻夜狂欢后才发现那位银发的旅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有人说他从南边的小路离去，有人说他走进了密林中，还有路边跑动的孩童说那位大哥哥要去山洞里屠杀魔兽，他是个英雄。
凯莉和布罗伊有些难过，但他们却仍旧坚信有朝一日，他们会与那位友人再度重逢。”
主人公和他的伙伴再次踏上旅程，而身为最终boss的神秘旅者短期内不会再出场，读者们失落之余也对男女主角终于修成正果而高兴万分，某位犯罪组织的首领追平了最新一章连载，深感如今年轻人的思维方式果然让他这种老人家无法理解，甚至颇觉有些奇特。
总之……看中的手下有些个人爱好也是好事嘛。
在平等院和真的引荐下成功将自己的身份变更为一级咒术师的浅川君并不在意读者们对新章节的讨论，他仍旧非常忙碌，甚至不想去关注如今成功打入了官方内部的苏格兰威士忌。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优势尽在苏格兰手中，如果手握这种牌还会露出马脚，那对方也仅仅是这种程度而已，哪怕死掉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惜。
琴酒给苏格兰……不，是绿川瞬发送了一封简讯，信息很简单，只是一串数字而已。他仍旧是苏格兰的直接负责人兼联络者，对方需要转述给组织的情报都将由他来接受，在进行核实与筛选之后向“那位先生”汇报，这种行为绕过了情报部，但朗姆并未表示不满，反倒对此非常欣慰。
总之，原本仅仅是行动组负责人的琴酒先生又增加了一份工作，现在真的是身兼数职了呢，可喜可贺。
他在完成当日最后一点工作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一级咒术师的身份证明就摆放在旁边的矮桌上，绿川瞬回复的邮件显示【已读】状态，而那位先生颇有兴致地询问了接下来的剧情是否有波本……不，布罗伊与凯莉反目成仇的桥段，被他用一串省略号回复了。
已经是老头子了，就不要学年轻人去看什么异世界冒险的轻小说，黑衣组织的boss哪怕出门被车撞死，结局也只是在墓地里长眠，而不是穿越到异世界变成年轻人。大部分读者选择这类作品的原因，多数是没有被无趣贫乏的现实淹没，内心深处仍旧坚信热血与梦想，颇具几分天真的意味，而“那位先生”欣赏这类作品，大抵只是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来俯视评判那些坚定不移前行的少年人。
倒是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在了。
他给自己倒了白水，里面加了柠檬片和冰块，是很适合夏日夜晚的饮品。扎起头发的发圈有些松散，接下来应当跟家政手套一样列入购物计划，而仍旧兢兢业业工作的麦卡伦找到了全新的乐趣，他开始沉浸式扮演善解人意的大哥哥，在关注雪莉动向的同时也语重心长地劝说对方要多加小心，看起来倒像是守序善良阵营的贴心长辈。然而当事人雪莉甚至觉得麦卡伦最近不太正常，遂给琴酒的私人账号发送了邮件，控诉某位实验室的负责人整日在她面前转来转去，非常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与工作。
“看起来像是痴汉一样了，麦卡伦。”浅川在将电话打回去的时候，颇为趣味地揶揄道，“小心被当作是x骚扰哦。”
“……放过我吧，”大块头在话筒的另一端苦着脸，“这种语气让人很是怀疑你患有精神分裂症，着实有些可怕。”
“这种说法权当是夸赞了，”浅川君对此态度良好，“某种程度上，只能证明我的伪装能力非常完美，所以这句话并不是你在控诉，对吗？”
大抵是他的语气过于危险，麦卡伦瞬间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他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模样，语气也由日常转为汇报工作时的严肃。他是个外表粗犷但心思十分缜密的谨慎派，要知道，如果太过散漫的话，在黑衣组织很有可能活不到身居高位的时候。
而能够成为研究室的负责人之一，甚至被纳入‘咒术界探查计划’的主要参与者，麦卡伦的才能远不仅是表面显露的这些。若不是咒具的研究着实过于困难、而他的研究耗费了过多资金却没有让人更加满意的成果，导致“那位先生”心生不满，这等人才还真不会被琴酒收入麾下。
“雪莉如今的主要任务仍旧是aptx-4869的进阶研究，但很可惜，自从上次取得突破性进展后，实验再次陷入了瓶颈。”他终于将话题转至此次联络的目的，“不过boss认为这并不是雪莉的错，他觉得这是实验方向出现了问题，所以……”
他沉默半晌才继续开口道：“他们终于启用了内部人体实验的方式，医疗部那些耗材又派上了用场，使用大量样本会让实验呈现出的效果更为直观，但很可惜的是，迄今为止，内部的实验体迎来的结局都是瞬间死亡。”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毒药，是吗？”
“也许吧。”
琴酒也沉默了片刻，但他的语气仍旧平静无波，并无惋惜也没有不忍，这本应是在黑衣组织长大的代号成员应有的态度：“还有，不要太过深入探查和药物实验的相关信息，要知道你在boss那里可没有免死金牌。”
当初boss在麦卡伦处耗费了太多的力量与实验资金，可呈现出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boss的耐心逐渐耗尽，这对从前颇受重视的麦卡伦来说就是逐渐逼近的死亡阴影。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还没有走到那种地步。”麦卡伦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故作轻松，“再者，你也需要继续深入咒术界，不是吗？”
“的确如此……我会托人给你送去一些和咒具与咒术有关的资料，希望能够帮到你。”
这可不是善心大发，而是对看中的人才进行前期投资。在完全是门外汉的情况下，麦卡伦仅凭着一些残缺的咒具制作笔记就能研究出和真正咒具功能无限接近的武器，哪怕有无数资源的供给，也无法抹消麦卡伦是天才的事实。而在对方有意投诚的今日，他当然不吝于用各种方式来提升大块头的好感度和忠诚度。
至于那些咒术和咒具的相关资料？如果被真正的咒术界认可，就不难获得这些仅仅算是浅显入门级的资料，从前的黑衣组织只是入门不得其法而已。
“……非常感谢，真是帮了大忙！”
麦卡伦闻言十分激动，哪怕他甚至boss现在不会把自己当成无关紧要之人清算，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更多人来分散自己的权力，他的逍遥日子还没过够，当然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当然，这与他暗渡陈仓投靠琴酒没有丝毫冲突，‘想要活着’‘想要活得更好’，这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愿望，为此做出的各种举动，倒也算不上丢人。
挂掉电话之后，浅川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平心而论，他从不惧怕任何挑战，也从不会讨厌任何送上门的机遇，可日复一日这样殚精竭虑，不仅要谋划自己的前进的方向与退路，还要为别人寻求机遇，着实让人有些疲惫。
而这种疲惫感从最开始就伴随在他身侧，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