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玩具”
44“玩具”
前一秒还浑身透着红润滚烫气息的陈默“唰”地整个人褪去颜色。梁景仁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一座苍白僵硬的“雕塑”往门口光亮的方向移动。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关闭。梁景仁扯了扯被子翻过身,闭上眼继续睡。
之后的两三天里,那个总喜欢在他面前惹眼的陈默仿佛消失了一样,梁景仁几乎没见到过陈默的正脸——
陈默不是蹲在楼梯的栏杆缝隙中盯他,就是在他房门与门框的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半个鼻子。
虽然没看到陈默的正脸,但梁景仁觉得这样的陈默还挺可爱的,像受了惊吓小心翼翼观察外界的小动物一样。
以他对陈默的了解,梁景仁猜:陈默是害羞了,羞愧难当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梁景仁又颇为无语,毕竟他出差的有天晚上陈默不知道喝了多少,三更半夜给他打电话说想他,然后就说起了骚话——他对着电话讲那些话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羞愧一下呢?
那会儿被扰清梦的梁景仁狠狠地在电话里爆粗了。
电话一头,陈默说着“爱”呀“抱”呀“亲”呀,另一头,回应他的是更污浊粗鄙的“操”啊“操”啊和“操”啊。
梁景仁猜的几乎全对,陈默确实感到了羞耻尴尬。
那晚他在梁景仁床头悄摸动手“自娱自乐”,没想到竟被梁景仁当场抓获。
虽然梁景仁并没有动手抓他,只是盯着他看,甚至第二天好像失忆一样完全不记得这事,也可能是把这事当做一场梦,醒来即遗忘,可陈默忘不了!那晚回房间后他几乎一晚上没睡,几度想把自己一头撞死在被子里。
又或者自己当时就该把头直接撞进梁景仁的被子里!妈的不必搞得现在这样心情颠三倒四的。
陈默想过最坏的结果:梁景仁可能会弄死自己。
但最坏的结果大概率不会发生,因为梁景仁之前已经差点达成了这一结果,梁景仁对此后悔不已,所以肯定不会轻易重蹈覆辙。何况他只是diy,他没敢对梁景仁动手,也没敢把头撞进梁景仁的被子里……
陈默现在就是既尴尬,又后悔呀!!
话又说回来,除了最坏的结果,偏好的结果陈默是一个也想不到,甚至他多次夹缝中观察梁景仁,梁景仁哪怕注意到他在偷窥,也是一副面无表情、漠不关心的状态。
从梁景仁远远望向他那空洞看不穿情绪的眼神里,陈默对“恐惧源于未知”这句话有了彻底的理解。
tmd虽然梁景仁不会弄死他,但是,他怕呀!
每次扒在梁景仁房门口,陈默都很想进门去试探、去道歉,可梁景仁没发话,他突然道歉反而会显得很……傻逼,莫名其妙。
“陈默。”这天,梁景仁出声了,看着房门的方向叫了他的名字。
陈默提了一口气憋在心口,紧张地抓了抓门框。紧接着,他便听到梁景仁说:“别把我房门弄坏了。”
陈默脸上早已挂起的讨好笑容刹那僵住。
最后他还是成功挤出几声尴尬的干笑,说了句:“晚安,仁哥。”便默默替梁景仁关上房门。
只自己一个人纠结尴尬,梁景仁是当真一点想法没有吗?还是说那晚梁景仁真睡懵了?
无论是哪种现实,随着时间推移,陈默的心理都渐渐不平衡了。
他想:要是我也能抓到梁景仁什么把柄就好了,最好是能让梁景仁尴尬的东西……
然后,他想到了一些东西,一些被他留在还未顺利退租退房的顶层公寓里的东西——梁景仁的“玩具”们。
可是凭那些东西能撼动梁景仁吗?难说。而且,真激怒梁景仁也不好。陈默又陷入了纠结与沉思。
梁景仁一般会在公司吃了饭才回别墅,陈默在外头吃的话会更晚一点回到别墅,但如果是一下班就直接回来点外卖,他就能在梁景仁之前到家。
陈默做了个大胆且冒险的决定:他要勇闯梁景仁的卧室——在梁景仁不在的时候!
周五下午,陈默又向好说话的上司请假了,上司也一如既往没多过问原因便批了假。
陈默想,他的上司确实值得一份生日礼物。
在阳光明媚的工作日下午,回到空无一人的别墅后,陈默检查关好玄关门,换好拖鞋到客厅拉紧落地门窗帘,他站定后环顾一周,便立马跑上二楼。
陈默对梁景仁的房间很熟悉,在陈大祥的主人房被改造成梁景仁的正式办公室之前,他经常来这里看梁景仁工作。
倒不是他想看梁景仁工作,而是因为他想叫梁景仁陪他出去玩,去玩摩托、去飙车,或者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逛,甚至去周六日全是小朋友和家长的游乐园,都可以。但梁景仁总是很忙,忙着学习分析企业经营实案,忙着处理从公司抱回来的文件,忙着打点陈大祥的人脉资源与隐性资产。
梁景仁习惯在靠窗的书桌前办公,但他坐的是和楼下餐桌配套的实木靠背椅子。梁景仁说转椅都太软了,夜里坐软凳精神容易疲懒。
于是在梁景仁坐硬凳工作的时候,陈默便在正对着床侧边靠墙的双人软沙发上等他——工作总有做完的时候,他总有能等到梁景仁休息可以跟他一起玩的时候。
陈默知道梁景仁脾气不算好,尤其面对繁琐的工作事务本来就焦躁的时候,所以被扔过一次笔和文件夹后,陈默进房间都不敢乱吱声了。他手里会抱一本小说或者没写完的作业,梁景仁在窗口那边背对着他忙,他就一个人在靠墙这边懒散地或瘫或躺地看他的小说、写他的作业。
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一般醒来时他身上会多一件衣服或者一张毯子。极其偶尔的可能会多一堆衣服,因为梁景仁常年习惯把这沙发当临时衣架。
也有过那么两次,梁景仁把他抱回房间了。
其实梁景仁抱起他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是因为没经历过被人以公主抱抱起来,他很想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于是便接着装睡。
陈默回想那个时候,感慨自己真是年纪小胆子大,居然不怕被梁景仁发现他装睡,一下撒手把他给摔了。
陈默知道梁景仁的衣柜里哪边是放秋冬装,哪边是放夏装,哪格放领带,哪格是内衣裤。上一次他翻出那些小玩具是在放裤子那一格。
陈默小心地搬弄着叠好的上层外层的衣物,好让视线往里探。
每一格翻过之后他会再谨小慎微地再做整理,把明显弄乱的衣服裤子重新叠一次再放回原位。
最后在检查衣柜最宽大的晾衣区时,陈默扒拉着衣架,眉心已经微微皱起,嘴巴也十分不满地微微往上撅着。
对梁景仁的卧房一轮搜索下来,结果是他什么奇怪东西都没找到。
陈默叹着气仰面瘫坐到小沙发上,低头时,余光突然注意到了正对面一样巨大的、却从最开始就被他忽略掉的事物——梁景仁上周出差的行李箱还靠墙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