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别和他争了
第11章别和他争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江清玉忽然惊觉自己难以止住哭泣,鼻腔酸涩又伤心至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他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忘了上次哭泣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
所有的情绪,不满,不甘心,委屈和痛苦都被疯癫和笑意藏在了皮囊深处。
他发现哭泣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也无法挽回人们的关注和偏爱,便渐渐将这件本能的天性遗忘在了角落。
于是情绪积压,压到现在。
他觉得很难过,他讨厌宋水远,如果不是宋水远忽然出现,他或许已经得手了。
只是想看江溪也失控而已。
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江清玉急急地喘息着,手指很沉重,他甚至没办法擡手抹眼泪,只能偏开脸望着窗外,勉力压抑着自己。
“我就知道,”江清玉嗓音沙哑,鼻音也很重,“我想做什么都不可以。”
从来都不可以,会有无数的人站出来,站在江溪那边,指责自己手段卑劣。
他甚至能够想象床边的男人会怎么说自己,但他失策了,宋重云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放下了水杯。
江清玉忙擡起手抓住了他的衣摆,“别走。”
他一眨眼,泪珠又掉下来了。
当真是压抑了太久,积压到了临界点,便开始步步崩溃。
江清玉喘着气,睫羽都已经被打湿,却仍然维持着冷静的表情,小声道:“你陪一陪我。”
“我让你生气,”宋重云语调平静,“你还要我陪着?”
江清玉只是用力抓着他的衣摆,垂着眼不说话。
于是宋重云又坐了回去。
这几天他一直在医院守着,偶尔会去一趟公寓洗澡换衣衫,穿着打扮倒是和往常一样十分精致,但眼下总有点乌青,似乎这两天睡得不太好。
他实在是无处可去。
宋重云的衣摆还在江清玉手里捏着,床上孱弱的青年在轻轻抽噎,但很快就将情绪藏起,慢慢平静下来。
宋重云忽然又问:“不哭了?”
对于江清玉来说哭是没有用的行为,他也只是忍不住发泄了一次,又告诫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只问:“江溪呢?”
“刚回家,去给你做饭了,”宋重云坐回椅子里,平板的光映在镜片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你爸不知道在做什么,医院联系不上,所以没有人陪床。”
江清玉知道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笑了一下,没什么生气似地弯着眼睛。
嗓间干痒,说话困难,但江清玉还是嘶哑着开了口,“你是想说,你在帮江溪照顾我。”
要不是因为江溪是他的未婚夫,想必也不会到医院来陪床。
终归还是占了江溪的便宜而已。
宋重云熄掉屏幕,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有些无奈,“医生让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江清玉胸口有些酸痛,蔓延到了喉间,让他想吐。
宋重云又说:“江溪知道是你下的药。”
“他知道最好,”江清玉木然道,“我生怕他不知道呢。”
“他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宋重云说,“他去找了那个叫范北的调酒师,现在范北是全责,正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江清玉无动于衷。
宋重云难得话多,却全是有关江溪的,“别和他争了。”
江清玉感到心脏和身体都有些沉重,压着灵魂不得挣扎,他慢慢擡起眼来,却含着笑,唇瓣轻轻一碰,无声道:“我偏不。”
“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争。”
他总是看起来疯疯癫癫,但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江清玉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宋重云,问:“你不喜欢他吧?”
宋重云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
江清玉忽然感到一阵无力直抵心口,像是一支利剑,一瞬便能将那一片血肉洞穿。
他觉得心很疼,呼吸急促,又焦躁不安,想要摔东西,想要歇斯底里。
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江清玉轻轻问:“为什么呢……他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
可是世界好像觉得江溪拥有的还不够,还在把所有美好的事物一一送到他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