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自杀

第33章自杀

“……”

许久没有人说话。

大概是房间里的沉默无言让江清玉稍稍冷静了些，他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也不应该在这种事情说这样的话，于是主动低了低头，说：“抱歉，和你说了这些。”

他始终觉得谈论爱情是没有必要的，谁都可以在爱的时候说很爱，在不爱的时候也说很爱，嘴长在一个人身上，心藏在肚子里，谁又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享受当下不久好了么？

江清玉捧着宋重云的面颊，低下头亲他的嘴角和唇瓣。

他感觉到宋重云在回抱他，却是一个近乎求救般的姿态，像是沉入深渊前最后用力一次，去抱着一根漂浮不定的浮木。

他觉得自己像是懂了点什么，隐隐约约知道了宋重云想要什么。

大概是很单纯的爱情。

有情能使饮水饱，江清玉觉得这是一句空话，但对于宋重云来说似乎不是这样。

像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汲取着爱情去存活。

江清玉亲吻宋重云的喉结时忽然想，他其实能给的也不多。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给宋重云任何有关未来的承诺。

他的身体撑不了太久，很早之前医生就已经说过他只能再活半年。

将宋重云绑走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抱着半年欢愉的念头与对方亲密，以为对于宋重云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稍纵即逝的性经历。

但现在情况有变，他知道宋重云有秘密，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他怀抱着百分之百的爱情期待。

越是这样，越是不能在前途未定的时候轻易许诺。

江清玉觉得这么做对宋重云最好。

他希望自己的感觉和决定是正确的。

他和宋重云拥抱和亲吻，从客厅到卧室。

他躺在床上，被宋重云压在身上，对方弯身下来时，稍长的头发落在江清玉的颈间。

江清玉感到有些痒，他想伸手去拨弄，却被宋重云握住了手腕。

又过了片刻，他感到一点灼热的水珠掉在自己胸膛上，像是一点点火星一般，一瞬间连着皮囊血肉一起灼烧起来，越陷越深，烧得他心口都在阵痛。

江清玉出了会儿神，他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松懈了，于是便擡起手，碰了碰宋重云的脸颊。

没开灯的卧室里有些昏黑，对方的脸色并看不清楚，江清玉只摸到了一点潮湿的水汽，悄无声息地顺着指尖淌下去。

大概是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只是江清玉出现了片刻幻觉。

江清玉觉得烦躁，又觉得难过，他知道宋重云不想说，他便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揽紧了对方的脖颈，抱着他，和他胸膛相贴。

感知着彼此鲜活的心跳。

……

夜露深重。

江清玉沉沉睡去，做了很多梦，转瞬即逝般的，也记不太清楚梦到了些什么。

一直到临要睡醒的前夕，他总算梦到了一些清晰的画面。

他站在海风呼啸的港湾上，集装箱被一个个送上来，堆叠在一起。

江清玉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他坐在轮椅上，慢慢推着轮椅从一个又一个箱子前绕过去，最后打开了其中一个集装箱的箱门。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门外的亮光投进去，在地上落下苍白的方块。

江清玉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也听不到轮椅转动的声音，像是在看什么无声的默剧。

他慢慢推着轮椅往前走，之后轮子碰到了什么，让他停下了动作。

江清玉转了转头，借着那一点熹微的光，看见轮椅边有一只手。

一只很漂亮的手，骨节分明，指根带着两枚素戒。

手的主人躺在一片漆黑里，没有任何声息。

江清玉听见自己说：“也是个可怜人。”

他擡了擡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保镖进到集装箱中来，将那具尸体擡了出去。

青灰的面色和紧闭的双眼，映入江清玉眼帘。

他道：“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不如先来找我，说不定能多活一段时间呢。”

说完他自己也笑起来，“虽然……我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视线逐渐昏黑。

江清玉乱七八糟做了很多梦，几个梦没头没尾拼接在一起，他分辨不清楚。

又梦到他在同样的海港口，和那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面对面站着，直到日光从海平面上升起来，他看清了宋重云的脸。

江清玉问：“然后呢？上辈子还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