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和我哥，你分得清吗

第29章我和我哥，你分得清吗

“这么冷的天，”江清玉嗓音有些沙哑，轻声问，“怎么不戴围巾？”

宋重云沉默了一会儿，“忘了。”

天边有几只鸥鸟飞过，鸟鸣在风中飘荡着，逐渐消失不见。

因冬日而枯萎的芦苇在河岸边晃荡着，随着风声一同簌簌作响，分不清楚是江浪还是芦苇的声响。

江清玉安静地看着苍白一片的天空，凝聚的乌云像一团宽厚的天顶，停滞在原地，似乎没办法随风自由。

他忽然问：“你能听见吗？”

“听见什么？”宋重云慢吞吞问。

“是江浪的声音，还是芦苇的声音？”

江清玉这个问题问得无聊，但宋重云原本也只是在出神，闻言便真的仔细听了听。

眼睛看不见之后，听觉倒是跟着好了很多，但也只是被自己的心跳声占据。

很清晰，很突兀，让他感到焦虑和烦躁，他没办法听到其他的声音。

宋重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实话实说，于是便只能沉默着。

江清玉等了一会儿，偏开脸看着对方的侧脸。

宋重云的容貌确实在他的审美点上，虽然和宋水远长相相似，外界从没人将他们区分开过，但江清玉却认得很清楚。

他觉得宋重云比宋水远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

可惜了。

江清玉这么想着，见宋重云在出神，便停下话头继续等待。

又过了片刻，宋重云总算想起来江清玉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他慢慢开了口，说：“抱歉，我分辨不出来。”

“分辨不出来也正常，”江清玉原本也不是想要什么具体的、正确的回答，他只是想和宋重云找一点话说，“用眼睛看都没看法看清楚的东西，听也很难听清的。”

宋重云忽然觉得自己嗓间有些干痒。

他心里茫茫然，像是踩在了虚空中，每走一步都不知道会不会一步踏错，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他问：“那你呢……”

“我和我哥，你分得清吗？”

从他被迫“死亡”之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人能分辨出他和宋水远了。

宋水远的邻居，同学，老师，他的下属和员工，他的合作伙伴，再到他的未婚夫江溪，没有一个人能将他们两个区分，也从来没有人发现不对。

江清玉却奇怪道：“分得清啊。”

“我之前又没见过你哥，别人都叫你宋水远，我以为你就是。”

现在他见过了，他分得很清楚，哪怕这两个人做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永远不会认错。

宋重云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点表情的变化，不算很明显，几乎没办法被察觉到。

他已经丢失了表达喜怒的能力了。

江清玉喜欢他的眼睛，他总是戴着眼镜，不戴的时候才能看见那双眼睛里的浩渺烟波，像是盛着山水与风月，虽然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可眼里却并非这样。

他还是觉得很可惜，又觉得似乎没到这么决绝的地步，问：“不能手术吗？”

宋重云好歹也是宋水远的弟弟，手术的钱总该拿得出来吧。

可宋重云脸上神情却有些难为情，他道：“我没钱了。”

“钱呢？”

江清玉问完，忽然记起之前有一天，他为了帮着康复师打官司，从宋重云这里借了十万。

当时他便有些犹豫，莫非那是他全部的财产？

“那十万……”江清玉有些懵，“你手里只有那么点么？”

宋家好歹也是a城十强之列，宋重云是宋家的二少爷，怎么会拿十万都抠抠搜搜的。

他问：“宋水远克扣你的生活费？”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找宋水远的麻烦了。

“没有，”宋重云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道，“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要。”

江清玉“哦”了一声，心里明镜似的。

就是清高而已。

什么时候想要划清关系，也不会因为钱财纠缠。

天实在太冷了，江清玉的右腿冻得有点疼，坐不住了。

他问宋重云，“你还要在外面待会儿吗？”

顿了顿，他又提醒道：“天很冷，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