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诸事已安然 - 喜上眉梢 - 雷恩那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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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诸事已安然

妻子对他一再提及的那一场重伤,果然不出傅松凛所料,事情发生在对敌时最后一场大战</p>

如若他前头几场战事便受重伤,那后头的事不就都不用干了,何来扭转颓势之局?</p>

所以真有什么躲不过的明枪暗箭,仅可能在双方的大终战</p>

当时他们兵分三路包抄北蛮子主力,那支铁箭射来时,他双臂正高举长枪与敌人两员大将对决</p>

习武者,腋下无守乃为大忌,他等于卖了一个缺口给对方,那根铁箭射中他腋下两寸之处,射穿他身上的玄铁轻甲,却射不穿里边那件妻子亲手为他套上的雪丝银甲</p>

虽未中箭,但那疾飞的力道加上铁箭箭头既刚硬又尖锐,剧痛仍穿透薄薄的雪丝银甲,震得他险些跌落马下</p>

一阵激战,他的长枪连连刺穿北蛮那两员大将的胸口</p>

这其间他又受到铁箭暗算奇袭,但毕竟已心生警惕,那四、五支铁箭皆未近身就被他用长枪当空扫落</p>

解决一个又一个敌手,终于,顺藤摸瓜找到以铁箭暗算他的人——</p>

北蛮三王子,齐星儿</p>

这位三王子据闻年十六,是北蛮大王最最重视的儿子,常带在身边历练,往后北蛮王位极可能由他继承,双方交战中,这位三王子就稳稳立在马车上架起的五尺高台之上,铁箭狙击,身边还有三名大汉贴身护守</p>

傅松凛没有杀人爱子的癖好,但见齐星儿一箭一个准儿,暗算不下他就改而击袭其他天朝将士,许多人纷纷中箭倒下</p>

他策马奔近,手中长枪凛凛掷飞,策马再近,拔起直立在某具尸身上的长枪,一样再用力掷飞,他连掷三次,同样一掷一个准儿,把齐星儿身边三名守卫大汉全都刺落高台</p>

说时迟、这时快,他胯下骏骑腾跃了下冲上高台,瞬间四蹄又稳稳落回地面,把齐星儿给踹落下来,他无一丝心软怜悯,策马纵蹄直接从这位三王子的脑袋瓜踩落下来</p>

大战方歇的这一晚,他简单清洗溅在面上与手上的血渍后,在自己的大帐内摊开地图,细思敌人溃逃后能退走的路线</p>

他的亲兵送进热羊奶和烤熟的羊腿肉,烛火炎炎,他边用小刀割食熟羊腿,边在油纸地图上标记,决定明日一早追击的方向</p>

今夜为何没有趁胜追击过去,就是想让对方缓一缓气儿,待余下的人马聚回窝子,方便他们一举杀个对方片甲不留</p>

要事确定后,他抛下沾着朱墨的狼毫笔,硬背整个靠入圈椅内,仰首让颈子搁在椅背上端,交睫养神,沉沉吁出一口气</p>

他想着那把险些刺进体内的铁箭</p>

按铁箭长度,再按当时疾射而至的劲力,那根利器从他腋下两寸刺入,绝对能从两肋之间重伤他的肺腑,不管他先前是否遭冯尧三暗算得逞,不管他是否身有旧疾,那一根铁箭袭来,就算是无病无痛、强健有力的他亦难以避开</p>

如果没有他家清儿为他求来那一件雪丝银甲,此际的他应该也是奄奄一息躺平在帐内他也想着两孩子</p>

妻子总念叨着,说他实在偏爱女儿太多</p>

于他而言,闺女儿本就是生出来宠的,女娃儿的五官模样又偏似妻子多些,可爱得不得了,岂能不宠?</p>

如今为人父,想得也长远,对男孩之所以严厉些,是因孩子将来长大成人须得撑起整个毅王府,他到底较妻子年长十二岁,按理会比妻子早离世,他若不在了,家里总要有个顶天立地的儿子维持门庭,照看娘亲和手足</p>

他当然也想着妻子,格外想念</p>

那种内心牵挂着某人,知道那人一直等待着自己,期待重逢的焦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甜蜜,这是他与妻子首次分隔两地才有的体会</p>

大帐中忽有风吹进,不明显,但他瞬间有所察觉</p>

他张目坐直,烛火火舌突然拉得细长,“啪、啪”两记轻响,帐内火光骤然间灭掉大半,此际他环在腰间的软剑已然在手</p>

有人摸进这座大帐内,那道身影还非常大胆地伫立在他目光直视的幽暗处</p>

对方是如何不动声色进来的?</p>

既摸进来了,反倒一动也不动地杵着,所为何故?</p>

“你……”他本想问对方是谁,一字刚出,那道身影缓缓向前跨出两步,帐中余下的微弱火光终于落在那人的面容身形上……</p>

傅松凛一下子止语,原已长身立起的他缓缓坐回原位,放下软剑,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另一个自己</p>

那人是他</p>

不……不是人,而是一抹幽魂,身形轮廓犹在,但全身呈现半透明之状</p>

幽魂的他年岁瞧着大了些,约莫近不惑之年,对于为何出现在此处,幽魂的表情似乎有些迷惑,但是当他与他四目相接,那迷惑表情淡去,像记起这是哪里,记起曾发生的那场大戟</p>

幽魂有一双沉郁的眼睛,清瘦到近乎凹陷的面颊令顋骨变得明显,下颚亦显消瘦,整张脸的线条轮廓如刀凿而出……这不是一张善待自己的人该有的脸,更不是一张被人珍爱疼惜、被人从头到脚管着关心着的人该有的脸</p>

傅松凛心惊胆颤,背上一片冷汗</p>

他的胆颤绝非因为“见鬼”,而是亲眼目睹失去滋润的自己,那下场能有多惨!</p>

他观察着幽魂,幽魂也在打量他,然后幽魂垂下目光瞥见桌上那根铁箭,表情一变,似又记起何事</p>

傅松凛今日将卡在玄铁轻甲中的铁箭拔出,就直接搁在桌上,他知道幽魂记起什么,也猜得出幽魂必然迷惑讶然</p>

他遂道:“这一次我并未中箭清儿老早就提点过我,还为我求得一件雪丝银甲”说到这,他翻开衣襟让幽魂看那件珍宝“北蛮三王子齐星儿的那一箭确实难防,不管你活着的那一世有无报仇,这一世我已替你……嗯,我替咱们俩了结对方”</p>

幽魂不知道是不是无法说话,还是忘记该如何开口,抑或还有什么想不通透,他静静垂目,直到长案上一方似曾见过的男款巾子映入他眼中……</p>

幽魂盯住巾子看了许久,倏地扬眉对上傅松凛,凤目微瞠</p>

傅松凛微微勾起嘴角,嗓声轻沉——</p>

“是清儿自个儿绣的,为了绣巾子给我还偷偷请了厉害的刺绣师傅来教,以为我不知她说我名字里有个‘松’字,所以就绣了一棵苍翠凛立的老松,是她给我的生辰礼之一”</p>

他将妻子的情意随身带着</p>

傅松凛随口问:“在你的那一世,应该也曾收到这样一条巾子吧?”</p>

幽魂表情数变,朦胧身躯瞧起来甚至有些摇摇欲坠</p>

傅松凛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才欲再说,隔着案桌与他相对的那抹魂体竟蓦地朝他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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