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现约定

兑现约定

夜幕渐沉，教学楼的灯光在一扇扇窗户里熄灭，最后只剩下楼道尽头昏黄的应急灯，孤零零地亮着，映在江月的侧脸上，衬得他的眉眼有些柔和，又有些难以捉摸。

台阶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张潮生站在台阶下，望着江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动。

“你打算就这么看着我？”

江月率先开口语调带着点调侃，却又像是在试探。

张潮生别扭道：“我不知道。”

江月推了推眼镜：“先回去收拾书包吧，放学了。”

张潮生没有动。

江月无奈的笑了，走上前凑到他的耳边说：“要不然我背你去？”

张潮生的耳朵被他的气息一下子吹得通红，大步流星的跑了。

刚进班他就被徐俊豪推出来，饿死鬼投胎似的拉着他和罗宇阳要去抢校门口的烤红薯，书包都给他收拾好了。

张潮生下意识去看江月，江月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随后说“我等下去门口找你。”

跑的路上，徐俊豪把门口的烤红薯吹得天花乱坠，罗宇阳偶尔附和，张潮生听得半心半意。

徐俊豪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连要三个，转头问他：“小潮子，你吃不吃？”

张潮生看着那漂亮的金黄色，点了点头。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两个了。

转头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江月。

他正站在不远处，单手插兜，目光微垂，看起来是在等车。

身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尤主任。

张潮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拿着烤红薯往外走了几步，想听得更清楚一点。

可还没走几步，江月似乎察觉到了，忽然擡起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他的位置。

张潮生的脚步顿住了。

江月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片刻后，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朝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淡淡的，带着点从容的意味。

“潮生。”

他听见江月的声音透过夜色传过来，懒洋洋的，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他突然觉得手上的烤红薯一下子变得烫手起来。

尤主任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淡地说：“江月，车来了。”

江月闻言转头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司机沉稳的脸。

江月似乎没有要立刻上车的意思，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思索了一下，忽然开口：“我不回去。”

尤主任的眉头皱了皱：“你母亲让你——”

“我今晚有事。”江月打断他，语气很淡，“你们先走吧。”

语毕，如同当初在大灯笼巷的时候，他拉着他奔跑，连风都变得畅快。

张潮生感觉眼前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心里有个声音说，以后你会回想到这个画面千千万万遍。

他们从那条街跑出来，就走着了，夜风有些冷，江月没戴围巾，风一吹，他的耳尖有点微红。

张潮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没忍住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还记不记得咱们得赌约。”

张潮生猛地一想还有这事，气笑了，“你怎么还记得。你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答应我三个事情。”江月思索了一下说，“等下陪我去个地方。”

张潮生挑眉，“这算第一件事？”

“嗯。”江月正了正神色，“还有一件事，是你先收下这个。”

张潮生看见江月从腕间取下那块他一直带着的表。

“给你。”江月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张朝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太贵了。”

他当然认得这块表，虽然他对奢侈品并不上心，但这块表的价值他多少有些概念——是那种根本不会出现在学生手腕上的东西，贵到足以让人侧目。

江月低头看着掌心的表盘，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边缘，像是在整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