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发誓

跪下，发誓

夜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旋，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尾灯映红了张潮生的眼。

张潮生站在原地，心跳剧烈到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钝痛，却又麻木。他试着迈了一步，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手脚冰凉，反应过来后想追出去，可是街道上空空荡荡，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张潮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无法呼吸。

冷风像钝刀子，一下一下划得他鲜血淋漓，仿若凌迟。

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牙齿咬得发疼。

脑海里混乱成一团，他的胸腔里翻腾着焦躁、不甘、愤怒、恐慌……但最深处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恐惧。

——江月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客厅的灯光晕黄，茶几上摆着一沓散乱的照片，张俞林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得可怕。

“你去哪了？”

张潮生脚步一顿，心头猛地一跳。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上——

“你自己看！”张俞林站起来，一把将照片甩在他身上。

几张照片散落在张潮生脚下——

有一些是角度看起来姿势暧昧的照片，一些是他们牵手在街上的照片，还有几张是他和江月在天台接吻的画面。

张潮生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一滞。

“爸，你听我解……”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张潮生被打得偏过头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张俞林大声吼道，“你这样对的起我，对得起你妈妈吗？”

“你看看你自己在干什么！”张俞林目眦欲裂的指着地上的照片，“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怎么不要脸！”张潮生吼了出来。

“你还不知悔改！”张俞林紧紧握住了拳头，气得在沙发摸索东西。

“我让你犟！”张俞林扯着张潮生的脖领子到遗像下面，吼道“跪下。”

张潮生没动，张俞林气急了一脚踹到他膝盖窝。

“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

“你以为江月接近你，是因为喜欢你？”

张俞林痛彻心扉看着他，“他们接近你，不是偶然！”

“你母亲的网站、我的股份，他们一直在布局。”

张潮生指尖收紧，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他看着张俞林起身到茶几前，拿起一本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江氏集团并购案。”

四个黑色的大字，落入张潮生的眼中。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是的！”张潮生崩溃了，他望着手上的文件，心被撕成了两半，“江月不是这样的。”

“江月不是，那江家呢？”张俞林被气笑了，他指着张潮生的鼻子吼道，“江家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了解吗？”

客厅里，静得可怕。

张俞林蹲下平视他的眼睛，疲惫道：“儿子，这不是爱情。”

“这是他们的阴谋。”

张俞林逼问：“你是站在他们那边，还是站在家里？”

张潮生愣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本能地想解释，可是……他真的能解释吗？

他站在原地，脑子里乱得要命，像是被无数纷乱的声音撕扯着，每一秒钟，心脏都像是在撕裂般地疼痛。

张俞林的声音缓了缓，像是在劝他，“听爸爸一句话，和江家，彻底断了。”

他顿了顿，走到供台前，眼神沉静：“向你母亲发誓。”

张潮生猛地擡头，眼神震动。

张俞林看着他，语气沉沉，“儿子，你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