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五十一
四周一片黑暗,是很静谧的。只有前方的一扇门,门里透着顶灯幽暗的光。
沈碧漪郁郁地低着头,被佣人领着,走进了那间装饰华丽的屋子。
那屋子里都是暗沉沉的红木家具,铺着勾回字纹的绯红色地毯,两架电扇吹着风。
靠窗有一排藤椅,一位长辈坐在那里读报,身旁还摆着一杯茶。他的脸颊鼓胀得像发酵充分的面包,见她走近了,露出很慈祥的笑容,是很疼爱她的模样。
“碧漪,过来。”他放下报纸,向她张开手。
她迟疑了。
“碧漪,过来,坐在伯伯腿上。”长辈往自己膝头拍了拍。他的手肤色很深,手指很粗,手背很厚。只是轻微的动作,都有一种发号施令式的压迫感。
沈碧漪看着旁边的藤椅。
如果一定要陪侍在长辈身旁,她也想自己单独坐着。
可是佣人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哎,不许推她,”长辈不悦地发话了,像是庇佑她,“她自己会过来的。”
他的脸一沉,鼻翼两侧就露出深深的纹路,昭示着潜藏的乖戾。
沈碧漪害怕了。
长辈敞着两腿坐在那里,再看她时,又是和颜悦色。他没再说话,只是招了招手,示意她自己走到他腿间。
沈碧漪照做了。
“碧漪真乖,”长辈赞许着,搂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你三四岁的时候,就往伯伯腿上爬过。伯伯在抽烟,你伸手就来碰,还烫着你的小手了。”说着,长辈握起了她的手,放在掌中揉来弄去,赏玩似的。
有过这样的事情吗?沈碧漪不记得了。她也低头看自己的手,那里没有任何伤痕。三四岁的时候,她的父母还在,他们会放任她往长辈身上爬,又被他抽的烟烫伤吗?
长辈开始亲吻她,沈碧漪还出着神,不自觉地想要躲避,却已经被他牢牢地锁住了手脚。亲吻是热烘烘的,带着缘由不明的臭味,沈碧漪紧抿着嘴唇抗拒。
“都是大姑娘了,”长辈调笑地说,“小嘴还闭得这么紧。”
他的一只手在她腿上摸着,一直摸到髋骨处,反复抚弄:“是大姑娘了,腿上有肉了。”
沈碧漪一个激灵,转身求救地去找佣人。
佣人不在。
四周又黑暗下来。
沈碧漪动了动手脚,她是自由的。
某个方向响起了轻微的摩擦声,沈碧漪惊恐起来,抱紧了自己。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撕破了黑暗的保护,白光越来越展开,直至露出了一个完整的黑影。黑影步步迫近。
“你要干什么?”沈碧漪问着,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黑影扯开了她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沈碧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耳旁却还是一片寂静。
她想尽办法要呼救,声音却总像是被黑暗吞噬。
很疼。她的身体很疼。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影转身离开了。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碧漪,你笑一笑。”长辈对她说话。
沈碧漪擡起眼睛,长辈的面孔近在咫尺。
“你怎么不笑呢?”
笑?为什么一定要笑?
沈碧漪低眉顺眼地避开长辈的凝视,抿着嘴角笑了。
“碧漪真乖。”长辈用胖面包似的油腻脸颊来蹭她的脸。
一个尖刻的女声在叫长辈的名字。长辈浑然不觉似的。倒是沈碧漪不安起来,擡起眼睛去看。
面前是雕花的圆形餐桌,摆满了雪白的杯盘,精致的餐食。
餐桌上的女主人穿着漂亮的蓝地玫瑰纹旗袍,珠光宝气,面孔精致。沈碧漪总是有点羡慕她那样漂亮,又总是有点害怕她尖刻的眼神。
“碧漪挨着我坐怎么了?”长辈不悦地反问,“我得把她好好养着。”
他用粗胖的手舀了一勺汤喂过来,沈碧漪才要去尝,就听他笑迷迷地说:“碧漪现在是个小美人儿,等养大了,就是大美人儿了。”沈碧漪先是惊讶他说自己美,可紧接着就觉得他这样说很恶心,禁不住把汤吐了出来。
长辈呵护备至地搂住她,在她背上反复地抚摸,还去碰她的小腹。沈碧漪畏惧地打了个哆嗦,抱住了自己。
“碧漪,你怎么把汤吐了?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餐桌对面响起尖刻的笑声。
“老东西,你自作孽,上亲侄女的床。她要是怀了孕,我看你还要不要脸!”
怀孕?
沈碧漪更加瑟瑟发起抖来。她好像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什么,黑暗和寒冷又瞬息灌注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