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同样的命运

第83章同样的命运

医院内，病床上的人涕泗横流。

“冯同学，对不起……这孩子我真的管不住了。”

高岩的母亲满脸的伤，肋骨还被自己的儿子踢断了一根。

冯嘉玉心都麻木得感觉不到心惊肉跳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高岩居然对自己的母亲都能下手……

他做错了吗？把高岩的地址发给阿姨时，他满心期待着一切能够结束，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石膏固定着她的身子，抽泣牵扯受伤的筋肉，她边哭边疼得阵阵抽气，冯嘉玉却连安慰她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冯同学……”

她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我劝他回家，结果他擡起手就开始揍我，他变了，他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冯嘉玉低垂着眼看她脸上的伤痕，几乎瞬间便能想象出高岩是怎样一副恐怖至极的样子，他也曾是受害者。

“阿姨，报警吧。”冯嘉玉语气冰冷地说道。

高岩的母亲眼神开始躲闪，冯嘉玉又重复了一遍，“阿姨，报警吧。”

“可他是我儿子……”

“可他没有把你当成母亲了！”冯嘉玉一声怒吼，震得嘈杂的病房都瞬间安静下来。

他几乎是在嘶吼地声音冲她吼道，“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了！”

他的胃一阵绞痛，这段时间来积压在他心中的恐惧与焦虑，几乎顷刻就爆发出来。

“高岩他还没有成年！你还是他的监护人不是吗！”

阿姨不回应他，也不再看他。

冯嘉玉第一次切实意识到，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平息下来了，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他像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伪装，假装一切安好，可又比任何人都害怕。

他期盼着高考结束离开a市后，脱轨的一切都能画上句号。在看到高岩母亲遍体鳞伤的样子后，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真的按照他说的地址去找他了呢？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人，就会是他。

脖颈一阵发紧，仿佛高岩那双掐住他脖子的手又再次攀了上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阿姨，我很后悔当时在警察面前选择了和解。为我自己后悔，也为您感到后悔。”

冯嘉玉站在病床前，眼中隐忍着痛苦与懊悔。

她想要抓他的手，意识到她的动作，冯嘉玉刻意避开了她的接触，冷声道：“现在我们都需要为这份纵容而付出代价……”

“他说他要见你！”

冯嘉玉呼吸一滞。

高岩妈妈痛苦失声，嘴唇颤抖着，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去见他！真的会出事的！”

“他一定会做出不好的事的，我们家已经承受不起意外了……”

她失魂落魄地望着他，不顾身体的伤痛想要起身下跪，被冯嘉玉给拦住了。

“你们家承受不起。”冯嘉玉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那我们家就承受得起吗？我承受得起吗？”

“对不起，同学，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他。可是他变成这样，你真的没有半点责任吗？”高岩母亲用着哀求的语气，却说出了最刺痛他的话。

你真的没有半点责任吗？

他有吗？

“那阿姨，您告诉我该怎么办？”

冯嘉玉怔怔地站在原地，嘴里重复地问道，“您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只是生病了，只是病了……”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别污蔑精神疾病了。”冯嘉玉冷漠地抽出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纠缠他好几年的梦魇，究竟怎样才能结束？

从医院的门诊楼出来，冯嘉玉脚步虚浮。

初夏季节，他望向远方的天际线，天色渐暗，日落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橙红色，他却觉得这场景离自己好远，伸出手也只能感受到冰冷。

冯嘉玉掏出手机，想起今天是学校考试的日子，他本想陪孙任考试，结果高岩母亲出了事。

这么长一段时间来的不安感，在目睹高岩母亲的惨状时达到了顶峰。

高岩本就是个极其偏执的人，他现在的状态极有可能犯下严重的罪行。

兴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冯嘉玉在自己生命受到极大威胁的当下，竟诡异地生出了些平静。他甚至想，要是受伤流血就能结束一切，他宁愿付出这些代价。

只要这些阴魂不散的事都能有个了结，哪怕付出性命……

一辆急救车鸣着刺耳的笛声停到了他的面前，他麻木地站在一旁，看着急救人员匆忙打开车门，将病人从车上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