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甘之如饴

第72章甘之如饴

从小到大，孙任几乎从没有感受过委屈，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委屈到了极点。

“冯嘉玉，你是不是觉得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他问出这句话时，心都快痛到麻木了。

冯嘉玉震惊地擡头看着他，“我没有。”

“那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

孙任追问道，“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接受我？如果你不喜欢我……”

他吸了吸鼻子，“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来找我？让我满心期待后再给我失望，这样很好玩吗？”

冯嘉玉想要说些什么，可微张的唇里没有吐出一个字。

孙任知道自己等不到一个合理的回答和解释，心彻底沉入了失望的深渊，这么长时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疲惫、愤怒和怨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他叫住了服务生买了单，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去。他害怕自己多待一秒就会情绪爆发，就说出一些伤害对方的话来。

推开餐厅的门，街道上的嘈杂的声音一下涌入他的耳朵里，他突然有点想哭。

他口口声声指责冯嘉玉，可他自己又好到哪儿去呢？

他只是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会是件让人这么难受的事情。他说不清为什么，靠近冯嘉玉让他感到痛苦，可远离的冯嘉玉以后，他好像也远离了幸福。

站在路口，他迷失了方向，他一个劲儿往前走，不小心撞到了好几个路人的肩膀。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身后餐厅大门的一开一合，急促的脚步声向他逼近，几乎下一秒，他从身后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个拥抱快要把他勒得窒息，孙任咬了咬牙，鼻头开始发起酸，他用力想挣脱他的怀抱，可冯嘉玉的力气太大了，根本挣脱不开。

他冲着身后的人大喊道：“冯嘉玉，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再这样！你知道我喜欢你，如果你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就不要再给我希望。”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自己吗？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哪怕你把我推得远远的，我也想着你，我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个没出息的样子。”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如果喜欢是件这么残忍的事，为什么人们还要苦苦追求呢？

冯嘉玉整个胸膛都贴着他的后背，他的呼吸喷在他的颈窝，他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触动。

“对不起，孙任。我不想让你这么难过。”他听见冯嘉玉的声音和自己一样的哽咽。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道歉的话！”孙任冲他喊道，“你他妈的，说句喜欢我有这么困难吗？”

冯嘉玉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孙任看不见他的表情。

过了好久，孙任仍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真的累了，也打算放弃了。

“行了，你放开我吧。”

什么回答不回答的，他也不想要了。

身后环住他的手臂仍然箍得死死的，孙任再也忍受不住，手肘用力地朝身后一顶，身后的人闷哼一声，手臂卸了点力气，他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想走，可又迈不开步子。

他知道，要是真的下定决心走，也许冯嘉玉就真的彻底从他的未来消失了。

孙任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突然，温热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来不及挣脱，他便被拉到了街边无人的巷道。

他被冯嘉玉摁在墙上，后脑快要撞到墙上时，一只手垫在了他的脑后。

“唔……”

嘴唇用力地堵上来时，孙任心想这人是不是真的听不懂他的话。

他挣扎半天，嘴依旧被堵得死死的，就在这个吻快要令他窒息时，冯嘉玉突然放开了他。

来不及开口骂他，便被一把拥进了怀里。

“我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听见冯嘉玉埋在他的耳侧，语气里充满了脆弱无助。

孙任怔住了。

“不是我不想联系你……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孙任。”

孙任挣扎的动作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我是妖怪能吃了你吗？”他心头一阵酸楚，说话都有些哽咽，“哪次不是你一开口，我就跟个没骨头似的贴上来了？”

冯嘉玉窝在他的颈窝里，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每次都会原谅我，所以我更不敢联系你。”

孙任要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对，我有病。”冯嘉玉承认得十分坦诚。

“你……”孙任一时接不上话来，又气又恼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牢牢地按在怀里。

“孙任，你人太好了。”冯嘉玉见他不再挣扎，才慢慢送开了手，“我好几次想要联系你，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在无数次伤害了孙任的心之后，他去道歉求得孙任的原谅，孙任那么好，每次都会原谅他，但是然后呢？他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伤害他吗？

周而复始地，伤害着自己心爱的人，这难道就是他爱人的方式吗？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能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