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们可以处分我了。”“寻衅滋事的……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收养一只流浪猫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尤其是对一个正在读高二、即将面临高考,还要拉扯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的孤儿来说。
因此,十七岁的陆珩没有任性妄为到可怜一只流浪猫就选择收养它,而是选择时不时给它投喂一些食物,然后在降温的时候去操场的角落找它,保证它不被饿死或者冻死。
这只流浪猫不仅是陆珩认养的宠物这么简单,更是让他在遭受了失去父母、被迫承担起抚养妹妹的义务等一系列打击后,唯一的精神慰藉。
说好听了,是陆珩跟一只猫产生了共情,说难听了,是他能在这只可怜的流浪猫身上找到安慰——看,还有一只猫过得比他还惨,他应该振作起来。
陆珩显然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同校的女孩来跟他争夺这只橘猫的“抚养权”,还擅作主张地越过他,给他先投喂的小猫取了名字——“小橘子”。
给一只猫取名为一种水果,亏她想得出来。
但陆珩没有驳回。
起初,陆珩在升旗仪式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人群,看着贺泠天真烂漫的笑容,觉得两人的成长遭遇天差地别,不该有过多的交集。
后来,小橘子生病,贺泠因为零花钱不够在宠物医院哭得不能自己,陆珩突然又觉得他虽然没了父母,但有手有脚,好像也没沦落到食物链的底端。
至少,陆珩还能把打工赚的钱,省下一部分来救活这只濒死的猫,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乖乖女之后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敬。
从那以后,陆珩不再觉得自己可怜,就连被同班同学光顾他打工的小饭馆,也能面带微笑从容地为他们点单。
他不靠任何人,还能有余力拉扯妹妹和帮助别人,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直到那天,陆珩扛了一箱子批发来的矿泉水去学校篮球场兜售,被一群女孩子一抢而空后,他心满意足地数着钱往教室走,计划着给妹妹买生日礼物的时候,被一只突然飞过来的篮球重重地砸了一下后脑勺。
陆珩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他第一反应是糟了:去医院又要花一大笔钱。
好在,两秒钟之后,他的视力恢复了正常,他揉着脑袋转过身,想看看是哪个同学球技这么差时,看到了站在他身后、抱着手臂打量自己的沈子言。
沈子言成功保送沪市美院的消息在学校荣誉栏张贴过一段时间,他父母是大学教授,长得也帅,在学校也算个风云人物。
陆珩知道他是高三
的艺术生,也是贺泠的朋友,因此发现砸到自己的人是他时,陆珩只是摆摆手:“下次小心点。”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说着,陆珩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钱准备走,沈子言却阴阳怪气地对他说:“该小心的是你,学弟,再纠缠我们家小泠,下次就不是篮球砸到这么简单了。”
“你说什么?”陆珩抬头,对上沈子言不善的目光。
“我们家小泠”?指的是贺泠吗?
难怪刚刚这人出现时他就觉得来者不善,陆珩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有人帮沈子言捡回了篮球,他放在指尖炫技般地转着:“小泠最近精神萎靡,成绩也下滑很厉害,我才发现她把休息的时间都挤出来给你画素描,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的心意。”
说最后一句时,沈子言有些咬牙切齿。
贺泠的成绩其实并没有下滑,一直维持着中上游的水平。
在江城一中这样的省级重点高中,她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即便没有保送的可能,正常参考高考也是随便能上重点大学的成绩。
但她精神萎靡是真的,因为画画牺牲了整整半个月的午休时间,沈子言满眼都是心疼。
而且沈子言最近经常听她提起想改报京市的美术院校,和当初两人说好的一起读沪市美院的计划偏离了轨道。
虽然贺泠不敢明说是因为陆珩的大学志愿可能在京市,但她那副少女怀春的姿态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沈子言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事可能和陆珩有关,他不能容忍有人抢走他呵护了十多年的小青梅。
陆珩听完先是心头一暖,然后被沈子言的怪声怪气激怒,知道对方可能在给自己下套,便沉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珩说完转身就走,被沈子言又一次扔球砸了一下后背,而后者的愤怒值似乎随着他的漠视到达了顶点。
“如果你再出现在贺泠面前,我就写信去教务处,实名举报你拿着助学金早恋。”
“贺泠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她是什么性格我最了解,她现在对你好,只不过就像对待那只流浪猫一样,更多的是怜悯,不是你以为的男女之情。”
“你还有个妹妹要养吧?你忍心为了一个毕业就会分道扬镳的女孩,让你的亲妹妹跟着你吃苦吗?”
陆珩单薄的背又一次震荡,他捏紧了拳头,青筋和血管暴起,然后转身冲过去,突然将沈子言一拳打翻在地。
他可以为了不耽误贺泠的学业主动疏远她,但绝不是因为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威胁。
陆珩骑在沈子言身上,拳头上还沾着他嘴角的血迹,他眼神充满了寒意,似乎随时还会落下一拳,让沈子言彻底闭嘴。
沈子言懒散的仰面看着陆珩,眼神里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继续挑衅道:“怎么?还想多背一条寻衅滋事的处分?”
他就是要激怒陆珩,让他犯错,让他被处分,最好是能直接开除,以绝后患。
“寻衅滋事的人,是你。”陆珩冷笑,然后从沈子言身上爬起来。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天下午,陆珩就被请到了教务处,而且他发现除了教导主任和他的班主任,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
沈子言,以及一对中年男女,看长相,应该是他的父母。
此时的沈子言早就没有了中午两人见面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同样是穿着校服,现在的沈子言规规矩矩地站在父母身后,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爸妈,老师,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沈子言戳了戳自己嘴角的淤青,血迹早擦掉了,但陆珩的拳头很硬,那里现在又肿又青。
陆珩站在这五个人对面,像是天然的被划分了阵营,他紧紧抿着唇。
学校操场没有监控,沈子言又是刚被保送的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