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番外
又是一年除夕。
作为春晚的直播地点之一,老街热闹非凡。虽然闲人免进,但架不住陈盎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推开二楼的窗户,可以清楚看见欢欢喜喜的景象。
陈盎裹着围巾,趴在窗台上,伸长脖子往外张望。
腊月天有些冷,陆屿安提醒一声,又走过来,站在身后往她脑袋上套了一顶毛线帽子。
陈盎转身拉过他,兴奋地指了指远处:“快看,那是我爱豆!”
陆屿安眯眼看了看:“这么远都能认出来?”
陈盎一挺胸:“那当然,几万个人里我都能一眼认出来,毕竟是迷恋了好多年的男人。”
陆屿安捂住她的眼睛:“迷恋好多年也不许看了,请注意自己是个已婚人士。”
陈盎打他的手:“陆屿安,你还要和明星吃醋吗?”
陆屿安不答,道:“这么晚了,该上床睡觉了。”
陈盎被强硬地拉回去,推到床上,陆屿安合上窗户,打开空调,然后掀开被子,压在了她身上。
陈盎道:“你……”
话未出口,全被堵住了。
十二点,听着新年的钟声敲响,陈盎精神地睁着眼,撚了撚被角,问:“陆屿安,你睡着了吗?”
回答她的是身旁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澄净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陈盎侧身,盯了盯陆屿安,伸出一根手指描摹过他的眉眼,忍不住唇角弯了弯。
这一年,陈盎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
一种发自内心的踏实感。
上岸了理想单位,和陆屿安办了订婚宴、领了小红本本,下一年即将步入婚礼殿堂。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如梦境般美好。
陈盎缓缓入睡时,心情也如蜜糖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亢奋的缘故,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梦里,她回到了高中时代,而且是站在陆屿安视角。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铆钉皮衣、破洞牛仔裤的年轻男生,陈盎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眉眼相似,只多了一丝稚气,陈盎会觉得这是哪一个不好好学习的小混混。
陆屿安的确不好好学习。
上课睡觉、考试迟到、翻墙去网吧打游戏。
被班主任点名批评、去门口罚站时,陈盎能感受到来自他心中的一股不屑和傲气。
陈盎捂住心口咦了一声。她不是看见陆屿安的表情才感觉到什么,而是好像和他通感了。
这一点在陆屿安替同校学生出头时印证了。
那几个小混混在校门口收保护费,不给钱的话还拿出小刀威胁,陆屿安一战三,虽然赢了,但也挂了彩。
陈盎感知不到疼痛,但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情绪起伏。
路遇不平时的愤慨,打架时的激动,被感谢时的不好意思,陈盎一一都能感知到。
梦里的时间模糊,时而快时而慢。
陈盎像乘着一条小船,淌过飞速的河流,直到陆屿安停留在一堵高高的围墙前,小船才慢了下来。
这人,又在想着怎么逃课去网吧吧?
陈盎跳下船,走过去,很想扯着他的耳朵叫大喊一声:“陆屿安,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好好学习吗!”
可惜陆屿安听不到。
他摸着下巴擡头看了看围墙,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眉头松展,似乎在说“小意思”。下一秒,脱下外套,一甩手扔出墙外,然后后退几步,退到五六米远的地方。
猛然冲刺,爬上围墙。
陈盎站在围墙外,看着他从墙上跳下来,由于落地不稳,缓冲了好几步,“啪嗒”一声,膝盖落地。
正好跪在他扔出去的那件外套上。
陆屿安疼得龇牙咧嘴。
陈盎下意识想上前扶他,可一只白腻细嫩的手比她更快。擡头一看,陈盎心中一跳。
这不是高中时的自己吗,身上穿着蓝色的校裤、白色的衬衫校服。
陈盎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得好快好快。
“叔叔,你没事吧?”高中陈盎关心问道。
陆屿安本来愣愣地盯着她看,被这么一问,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叔叔?你在喊我吗?”陆屿安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高中陈盎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乱糟糟的头发、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裤子,小声说道:“我觉得,你看起来四十不到,也很健康,人都有一时困难,不要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