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欲与少年期 - 徐徐诱之 - 奉小满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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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欲与少年期

第62章欲与少年期老帅的葬礼,宁府本想操办得低调,只可惜这不可能,毕竟人到了这个地位,很多事情都已身不由己,即便成了死人也一样。

丧礼从六月二十七日起,首七家祭,直到五七家典结束,八月二日会开始公祭。

虽已是盛夏,但整个奉天城一片雪白:很多奉天老百姓自发在家门口挂了灵幡,表达哀思。

出殡队伍高达十万人,奉天百姓很是悲痛,毕竟是老帅让大家过上了比以前安稳了许多,富足了许多的生活。

奉天省长公署政务厅规定,出殡当日起,奉天停止娱乐七日,停戏七日;学校停课一日;文官左臂缠黑纱七日,武官士兵左臂及刀柄缠黑纱七日。

象征北洋政府治下中华民国国旗的五色旗降半旗致哀。

各方势力前来吊唁。宁铖、宁诤、鸿司及老帅其他的儿子、孙子们个个披麻戴孝,宁铮摔盆打幡。全府热孝百日。

日军间谍密布。

日本首相田中义一送来花圈,对于老帅被炸,他毫不知情,形势发展已让其极其被动。

宁家男人对于装模作样赶来吊唁的关东军总司令松冈长太郎、嫌疑极大的时任老帅日本顾问土肥原贤二和原日本顾问本庄繁,真是咬碎了牙齿和血吞地才能忍住不拔枪相向。

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的实力连强悍的俄国人都不得不退让三分,而此时的中国军队,还没有哪一支有硬碰硬的能力。

同样被炸身亡的吴督军嫡子吴幼权,也就是宁铮身边“四大公子”之一的侍卫官,哀痛得无以复加,天天叫嚷着要找日本人报仇,宁铮怕他绷不住,早命另一位侍卫官朱铁黎把他牢牢看管起来了。

宁铮选定了萨尔浒一处依山临水的地方作为父亲的安身之所,修建陵园需三年工期,此间老帅的灵柩暂停于东边门株林寺。

因天气炎热,自老帅故去,遗体一直以布匹沾桐油缠裹数层,且棺椁外放置几十颗大冰块镇凉,一天到晚还得不停更换。

老帅遇袭身亡,东北群龙无首,所以早日选出主理人至关重要。

虽然各有各的支持者,但大家心存一个共识,就是关东军虎视眈眈于侧,自己人说什么也不能打起来,团结为重。

东北准备选出继任者,不但中国国内万众瞩目,连西方列强也在焦急等待结果,都想早一点尘埃落定,再来盘算自己的既得利益是否可继续得到保障。

终于,在六月二十四日,不恋栈不贪权的老帅把兄弟——张辅忱联合一批少壮派军官一力推举,宁铮接过东三省议会公推书和印信,正式主政东北,就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兼任奉天保安司令一职。

自古以来,权力交接最易酿成腥风血雨,但在张辅忱和宁铮的惺惺相惜、互相推让下,终于毫无波澜地顺利解决,日本参谋看好的图宇霆则毫无机会。

至此,宁铮成为中国政坛最受瞩目的新星。

消息传来,奉九心头一片茫然。

前几天听说“老把叔”张辅忱被宁铮等人推举为老帅继任者,她感到由衷的高兴:打心底里,她就不想自己的丈夫坐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表面风光、实则举步维艰。

“皇姑屯事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因为这是日本陆军背着政府做出的独立行为,所以实际实施者河本大佐被勒令回东京受审。

同时首相田中因未能有效控制军队行为而被裕仁解除职务,一年后郁郁而终。

虽炸死了眼中钉宁老帅,但东北并未内讧,没动乱,关东军多次挑衅也未果,甚至对着奉天守军高唱“南满是我们的家乡”这种鸠占鹊巢明摆着拱火的军歌也没成功。

可以说,宁军迅速解决了继任问题,让日本人师出无名,他们的一大目标就此落空。

奉天这边刚刚解决了继承者问题,第二个紧迫的问题就接踵而至。

与国内各军阀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处理?到底要不要接受南京政府的管辖?

自老帅出关,以宁军为主的安国军与北伐军的态势就进入了一个混沌期:南京政府虽于五月底派出代表与宁军代表接洽,“愿以停战友好方式”解决东三省问题,但奉命北撤的宁军仍时不时遭到北伐军痛击。

奉方虽表示愿接受此种提议,但也一面撤退一面不忘布防以备长期对峙。

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双方缺乏基本的信任。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至今。另外,无论是奉方还是南京政府,直到现在,双方内部对于下一步的行动都还没能达成共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向对方靠拢的主和派已占上风。

东北与南京政府的频繁接洽及日益明显的统一迹象,终于引起日本方面的恐慌。

从七月十九日开始,日方先后派出了驻奉总领事林久治郎和前驻华公使林权助,不顾基本的礼仪教养,在老帅丧礼三七家典期间,就开始频繁上门,从耐心劝说到气急败坏地威胁,极力阻止东北易帜,否则就要兵戎相见。

同时,日本驻奉天军队出现在奉天火车站展示武力,耀武扬威。对于是否并入南京政府管辖即东北易帜一事陷入巨大的两难境地。

宁军很多高级将领担忧日本人真的要发动军事侵略;而且,他们原本就对归南京政府管辖心存疑虑:南京政府在东北口碑并不好,往往口惠而实不至,他们更担心的是自己老家会第一个与关东军对战,而南京政府却不会有什么增援。

鉴于随着易帜而来的巨大的潜在危机,宁军内部甚至对是否易帜都产生了巨大分歧,决断不下,奉方干脆暂缓了易帜的脚步。

期间六月二十六日,是奉九的十九周岁生日。那天早上,吴妈照例给奉九煮了两个鸡蛋准备滚运。

没想到一夜未归的宁铮正好从灵堂回来了,他倒是一身清爽,看来已在别处沐浴过;随手接过吴妈手里的鸡蛋,端着托盘上的一碗长寿面上了楼。吴妈心里很安慰,这是记着姑娘的生辰,特意赶回来的。

宁铮本就是掐点儿回到小红楼的,奉九正好醒了。宁铮让奉九先去洗漱,接着就给她浑身上下前前后后地滚运,嘴里照旧说着吉祥话,只不过不像去年,两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接着,宁铮拿起另一个鸡蛋,轻轻说:“九儿,父亲在我生辰当日去世……从今往后,我跟你一天过生日,记住了么?”

一听这话,奉九回想起四日一早,她还想着要不要煮鸡蛋给自己滚运,以代替给他呢,毕竟他说了回来要检查,堂堂宁少帅,在某些事儿上可是小心眼儿得紧。

随后老帅出了事,滚运一事儿自然就算了。

“……好。”奉九接过鸡蛋,给宁铮也滚了运;两人用着同一双筷子,同吃一碗面,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吃完了。

宁铮把托盘放到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奉九,哑声说:“我只有你了……答应我,别离开我。”

奉九心里叹息:明明还有出嫁的一奶同胞的姐妹——大姐和巧稚,还有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但也只能伸手摸摸他憔悴却仍不失俊秀的脸庞,“嗯,有我……答应你了。”

宁铮浮出一个淡淡的笑,俯头过去,恋恋亲吻她的双唇,接着向前与她深深相拥。这是自宁铮回来后,两人的第一个吻。

各方势力按兵不动,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奉天早已成了一个大闷锅。奉天这个大戏台上的各色人物,如同湖面上游弋的天鹅,看起来优雅从容,不疾不徐;水面下实则都在激烈划水,暗中角逐。

东北到底何去何从,这底下的柴火徐徐焚之,不知是否等得到一个爆破点。

宁铮从回来到丧礼进行期间,一直没有机会与奉九好好说说话,那天奉九生辰,夫妻俩也不过就一大清早说了那么几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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