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兴师问罪（一）
于城声量小了三分，说道：“你勾结黄元教，将本门丹药私卖他们，还不承认？”
杨晋听得莫名其妙，却听旁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于师弟说这话可有凭据？”
杨晋惊喜转头，只见大师兄戴施元走了过来，只是他脸色苍白，手捂腹部，看来像是受了内伤。
杨晋眉头一皱，问道：“大师兄，谁伤的你？”
戴施元对他摆了摆手，先向着岳凤枝微微一笑：“岳...岳师妹好。”
岳凤枝和他同在执法堂干事，对他平时印象倒是不错，点点头：“戴师兄。”
于城道：“药房丹药流落到了反贼手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现下药房可还是我七叔管着，他老人家有令，药房长老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彻查。杨晋这两天却屡次不知去向，这其中大有嫌疑。”
戴施元道：“这么说，于师弟其实只是猜测，全无真凭实据了？何况杨晋何时算药房弟子了，他早被你们赶了出来。”
“药房腰牌已经送到他手里了，怎能不算？”
“就算要拿人，也是执法堂之责。这事有岳师妹在此见证，我担保杨师弟不会再离开外出。”
于城看了一眼二人，他默查当前形势，心想此时不比以前，对寒门弟子可不便当众硬来，说道：“好，回去咱们再详查内鬼。”转身领人离去。
“岳师妹，我跟杨师弟先去见师父，先失陪了。”戴施元先向着岳凤枝一拱手，便带着杨晋去拜见师父。
杨晋见岳凤枝也没有归还长剑的意思，索性也不要了，跟着戴施元而去。
一路上见雷云众弟子多数面色发白，似乎如戴施元一般受了内伤，杨晋暗暗奇怪，开口询问时，大师兄却又嘘声制止，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搞得杨晋全然摸不着头脑。
袁正清见杨晋衣衫破损，但好似身体无恙，甚是喜慰，道：“你没事便好，方才遍寻不到你，为师还正担心。这两日失陷在此，可受了什么委屈？”
“多谢师父挂念。弟子一切都好，”杨晋看了一眼周围，“这两日遇到的事，要是不急，便等回去后再禀告师父。”
袁正清点头道：“不错，现下门中形势动荡，你们不可胡乱走动，也别去打听什么。等回了门内，咱们再细细商讨。”
戴施元、杨晋点头答应。
过不多时，左乾和王保昆等，以及雷云各房各堂一把手当先开路，傅关于三家长老尾随其后，中间押着关九江的亲弟弟、账房管事长老关九河，以及他的几名弟子，众弟子列阵殿后，雷云派众人浩浩荡荡向着雷云山归去。
杨晋明显察觉得出，一路上寒门弟子神色振奋，而世家子弟却是垂头丧气，看来左乾掌权确实带来了不少新气息。
只不过，左乾如何降服雷云众人，关九江带出这么多弟子又怎么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关九河等又为何沦为戴罪之身，杨晋碍于众人一路缄默无声，也只好按捺性子，暂不相询。
众人连夜赶路，第二天上午这才赶回雷云派。
袁正清带着两名弟子回到院中，只有沙敦奉令守山在家，师娘和吴惜弱、袁伊倩却是昨天一早外出采买药材未归。
袁正清皱着眉头，吩咐院门紧闭，概不见客。
用过饭后，师徒四人在厅中坐定，戴施元便向杨晋和沙敦讲起这次掌门易主之事。
戴施元道：“那日中午掌门发令，叫众弟子和长老到演武场尽数集合，点齐了一百九十二名弟子，和近五十名长老，说是有人在猿林中埋伏我雷云门人，当速速前去救人。”
“当时大家伙都是来气，什么人敢在雷云山附近撒野，惹到太岁头上，不用说必定是无空道门或其帮手了。因此大伙不敢懈怠，巳时出发，齐往猿林赶去。”
“既知对方有备而来，我们这一大队人前有哨探，后有侦查，自然行进不快，连夜赶路直到黎明，才摸准了对头老巢，是在一个凸起的小山坡上。当时掌门有令，令众弟子结成八卦剑阵，各由五位长老带领，从八方悄悄掩上去，断绝敌人退路，却暂不露头，掌门和八位长老则来到对头营地的坡下，问明来意，那自然是先礼后兵了。”
“当时我们遥遥看到刘莽等二十余弟子手持兵刃，将我们两派被擒的诸长老弟子围在当心。那王保昆、慧法和尚、祖金三人站在圈外，居高临下望着关掌门等人。”
“当时大家瞧这王保昆等人面生，更见对方似乎人数不多，心中都是奇怪，凭这点人居然敢来犯我，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当时关掌门在坡下抱拳朗声道：‘敝人雷云派掌门关九江。诸位道兄驾临云州地界，我雷云派未尽地主之谊，礼数有缺，实在惭愧。不知诸位怎么称呼？’他这一句毫不费力，隔着几十丈遥遥送来，诸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弟子们都是大为叹服。”
“那王保昆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关掌门大驾亲临，我等幸何如之。咱们几位都是江湖上无名小卒，说出名来，恐怕也无人知晓。’我们听他这几句话也非刻意运力，但震在耳中嗡嗡作响，道行确然也不低，心中更增警惕。”
“关掌门道：‘诸位不肯见示尊姓大名，可教在下好生疑惑。不知我雷云派与诸位是往日有怨，还是近日有仇，为何为难我门人弟子，不令回归呢？’”
“王保昆道：‘关掌门此言差矣，当年雷云派威名远震，谁不久仰？我们非但和雷云派无仇，反倒对雷云派向往已久，更曾受过一位雷云派大英雄的恩惠，我们几人今日仍时刻铭记在心。说句真心话，倘若有谁敢跟雷云派为难，得先问问我们几个答不答应。’”
杨晋道：”他们口中说的，自然是指左乾了。”
施戴元道：“不错，但当时关掌门却很疑惑，道：‘哦？这么说来，咱们是友非敌了。可诸位近日之举，这般待朋友之道，可教在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