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动手（二）
“四百载祖宗基业，眼见不保，当此狂澜既倒之际，再没有一位英雄人物出来救场，我雷云只怕从此贻笑天下，落个江湖除名的下场。”
“好在祖师在天之灵保佑，他老人家后代中，出了左大哥这样一位惊才绝艳又一心为公的人物。当年关九江污蔑左大哥杀害同门，我便知蹊跷，只不过暂不发作，与他虚与委蛇。”
“后来左大哥复得自由，实在已心灰意懒，我们几人多次劝说，请他带头出面，为众同门主持公道，最终他念及门户不保，无颜见祖宗于地下，世事不平，总须有人出头一鸣，沉冤不雪，真凶逍遥门规未正，这才以剑剜毒疮、刀割腐肉之决心，领着大伙问罪于这些蠹虫硕鼠之辈。”
“哼，说的好不大义凛然！”关九江趁着马向东慷慨陈词的空档，终于缓过气来，当即站起身来，插口说道，“勾结这么一帮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用着别处偷学来的猫爪狗式，埋伏劫持我门人弟子，这是来问罪吗？是回来刨祖坟的吧！”
他毕竟做了几十年掌门，一时惊惶之后，迅即便镇定下来，听得马向东之言，便知左乾之意在于入主雷云，是以先用这话拿住他。
马向东道：“你三家唯利是图，心狠手辣，若不先扣住一二人质，你们怎会容我们在众同门面前开口？何况这些人质我们并未害其性命，只是暂时羁留而已，不论世家还是寒门，我们都以礼相待。”
“至于这次请来的各门各派的好朋友，他们更多是做个见证，方才左师哥仅凭一人之力，不已经降服你三家了吗？今日之事，由诸位朋友之口传出，江湖上自然知道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乃是秉持大义，清理门户。”
关九江道：“嘿嘿，你和左乾两个叛徒也配说清理门户？左乾二十多年前已经从雷云除名，与本门再无瓜葛，他凭什么来管雷云派的事？他用的是梵音寺的功夫，有本事便去梵音寺扬名立万，也好让我们佩服佩服。”
马向东道：“左师哥神功大成，博采众家之长，即便只用本门功夫，你也不及他一根手指头。”
关九江嘁了一声，道：“也不知当年是谁在我五行剑阵面前，全无还手之力。”
左乾冷笑道：“好，便教你死的心服口服。你那四个跟班呢，都叫出来吧，我只以本门功夫再会一会你们。”
关九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知今日三家精英几乎尽数落在左乾手中，是生是死由人不由己，倘若跪地投降，别人或可苟活，自己却决计难逃一死。
因此他明知已受内伤，却仍要以言语激住对方，拼死一搏，若能胜了，虽不会化险为夷，起码也是个转机，甚或以剑阵杀死左乾，则犹可死地求生。
“云师弟，你们四个来！”关九江一声吆喝，将当年一同前往毕方城的四位心腹师弟叫了上来。
马向东道：“好一个以五敌一！”
关九江对他话中讥讽之意只作不闻，待众人空出场地，五人结阵站定，将左乾围在中心。
那四人见到左乾苍老的模样，显然这些年没少吃苦。回想他方才神功一露的威势，和当年结下的梁子，心下都甚是惴惴。
左乾道：“关九江，当年咱们为了掌门之争，曾订立过一个赌约，今日再订一个如何？倘若你们赢了，我拍屁股走人，倘若你们输了...”
“成王败寇，倘若我们输了，我也无颜苟活，这雷云派任你拿捏便是了。”关九江道，“废话少说，起！”
关九江一声喝毕，青光匹练，五柄长剑齐出，向着左乾刺来。
左乾一个闪身轻松避过，并不还击，道：“怎么，剑阵都忘了吗？”
关九江当年做了掌门几年后，虽一直未见左乾尸首，但推定左乾已死。宿敌一去，之后这套剑阵再未习练，所以这一上手，虽然每人功力都较当年大涨，但配合生疏，全无默契，威力比起二十多年前不增反减。
左乾只是随手拆解，似乎要等他们找回默契。
马向东在旁一直解说：“关九江当年你们杀了齐风师兄，嫁祸到左师哥头上。虽然下手的关鹏已经死了，但你们这几个共谋，今日难逃门规制裁。”
关九江心想此事做的滴水不漏，知者甚少，当年参与之人已死了好几个，左乾等人必然没有实据，所以方才他们问罪之时没有列举此事。
但也不能任马向东大放厥词，可每次刚要开口，左乾总会一掌袭来，浑厚掌力逼得他胸口一窒，根本说不出话来。
马向东继续道：“怎么，关九江，你自知理亏无话可说了？戕害同门，栽赃嫁祸，凭这两条便可取了你的狗命。左师哥的父亲死于失火，这件事也是你暗中所为吧...”
听着马向东滔滔不绝，关九江想要开口却屡试无果，只得手上加紧施为，云长老等四人听到马向东之言，也是心下更惧，剑上渐渐发力。
四人专心致志，毕竟于这套剑阵曾下过苦功，几十招一过，当年默契很快便找回了几成，配合渐入佳境，进退愈发有度，剑阵威力顿时大涨。
左乾道：“这才有点样子！”身形也陡然变快。
众人看得分明，左乾身法固然极快，掌力更是浑厚无比，往往一掌拍出，声势轰轰骇人，便能迫退两剑，五行剑阵的攻势里顿时漏出一角。左乾便在这一角的空隙中，来去自如。
马向东不住解说，道：“众位同门，左师哥所用的掌法便是我雷云天阶技法的‘惊雷天掌’！大家听听这每发一掌的声势，门中再无第二个人能做到。”
弟子们多数未曾见过天阶技法威力，此时个个抻长了脖子，都不舍得眨眼，凝目细瞧，生怕漏过了一招一式。
“关九江白做了二十多年的掌门，一门天阶技法也不会，你们说，凭他这样的本事，配做掌门吗？”马向东继续道，“哦，有人要说了，他们现下用的这套剑阵便是天阶技法，我只能嗤之以鼻了，这剑阵乃是关九江自己在梦境中所得，这威力嘛，大家也看到了，不过尔尔，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要脸强塞进天阶之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