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原委(三)
杨晋低下头暗暗惭愧,当初听说崔世靖放“鲁”归山,以搅乱全计平谋划时,他也曾隐觉奇怪,但那时未曾深想,直至今日才明白了其中真实缘由。
“五部秘笈之中只有一部是你想要的,其余四部和银两不过是你鱼目混珠的障眼法。原来你早知黑鹰卫要故意放你走脱,那时在牢房我百般暗示,你都是假装不懂。”杨晋道。
“那是自然,哈哈。”鲁十三笑道,“银两什么的倒还罢了,可那五部秘笈不到手,我怎么能轻易给他们卖命,将鹿头山基业双手奉上?
唔,天王您何必如此怒气冲冲瞪着我,我这也是替兄弟们着想。大家伙当初落草为寇,不过是活不下去了而已,倘若我告诉他们成王殿下乃是仙尊降生转世,日后跟着成王干,不但死后得升天国,生前还能荣华富贵,您说大家伙乐不乐意招安?”
鹿天王两只眼中如要喷出火来:“你敢葬送我鹿头山基业,让千余号兄弟...咳咳咳...去给当官的填命,老夫做了鬼也不饶你!”
看着平日里威严肃容的天王,如今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鲁十三心中大畅,对自己这番胆略与智谋俱佳的布局倍觉称心快意,笑眯眯道:“那您得先去做鬼才行。好了,看在您这几年待我不算差的份上,今日给您一个痛快。”
他伸出手掌在鹿天王胸前一摆:“走好嘞,天王。”
只听啵一声响,鲁十三一掌拍在鹿天王胸口,杨晋见鹿天王身子一挺,咳嗽声、呼吸声俱皆不闻了。
杨晋不料他说杀便杀,大吃一惊:“你...你...”
“怎么?”鲁十三微笑道。
杨晋虽然跟鹿天王相处不久,却能察觉出他对自己的一番真心,见到鲁十三说杀便杀,心中涌起一股怒意,说道:“你不是口口声声掌罚尊者吗,全计平虽然谋逆,却不敢伤天王分毫,你他妈犯上比他更甚十倍,不怕掌罚尊者降罪?”
鲁十三笑出声来:“掌罚尊者降罪于谁,也要先问问我的意见。比如说像你师父,他铁了心退教,还口出狂言扰动人心,这样的人不降罪,以后这些教众还怎么统领?”
“我师父果然是你杀的!”杨晋咬牙切齿道。
“可惜啊可惜,”鲁十三摇头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沈敬的儿子,否则冲着《天机道录》的面子,我定会留袁兄弟一命,他带着你在雷云派待了二十年,难保是知道了什么线索。不过也无妨,他老婆女儿,还有你这个徒弟都在我手里,不论有什么线索,我都会问出来的。”
鲁十三一提到师娘师妹,杨晋心中便是一紧,问道:“你以为我得了《天机道录》?”
鲁十三道:“沈敬当年就你一个儿子,若说他手里的《天机道录》的功法有传人,不传儿子传谁?”
杨晋摇头道:“我从小没见过亲生爹娘,信不信由你。”
鲁十三道:“即便你没见过你爹,他难道不会留些东西给你?比如什么玉佩、锦囊之类的家传之物。你长这么大,难道没遇到过什么怪异之事?不然袁兄弟为何早不收晚不收,偏偏几个月前收你做徒弟?”
这一番话,连杨晋听了都有点嘀咕:“莫非我穿越来此,还真跟《天机道录》有关吗?”
鲁十三察言观色,见杨晋眼神有异,问道:“怎么,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杨晋摇头道:“哪有留给我什么东西?四五岁前的事情,我全然记不得了。四五岁之后,跟旁人也没什么不同。师父收我为徒,不过因为从刑场救了我,见我是个可塑之材。”
穿越的事情,自然万万不能提,否则如此罕闻罕见之事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不是更让鲁十三认定自己与天机道录身有莫大干系吗?
鲁十三哼道:“你不记得有什么打紧,你师娘师妹自然能帮你记起来。”
杨晋怒道:“鲁十三,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为护法,马上要做天王了,却拿我师父老婆女儿来威胁我,行为如此卑鄙龌龊,以后能叫底下兄弟心服吗?”
鲁十三微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你方才已听我讲了这么多秘闻,难道还以为会有机会重见天日,到众人面前造谣诽谤吗?
其实你这人天资是不错的,我也起了爱才之心。如果你识时务,肯乖乖配合,我可以荐你拜入梵音寺门下。否则你这辈子就把牢底坐穿吧,或许你那老子没死,有一日会念在父子之情上来救你一救。”
杨晋暗暗心惊,鲁十三如今是宁错杀不放过,自己无论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倘若自己一直坚称不知《天机道录》的消息,最后他们也得把自己关一辈子,当做一只鱼饵,看会不会钓出父亲这条大鱼。
他大脑急速运转,立即决断,叹一口气道:“好吧,你让我好好想想,倘若我想起有什么事来,便说给你听。至于我父亲留给我什么物事,嗯,我打小穿过用过的东西都是义父操办,哪些是祖传的,哪些是后来买的做的,我也未曾多加留心,得去雷云派里师父住处取来,才能慢慢甄别。”
“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东西自然会有人取来,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只不过你这人狡猾异常,说不准要寻机逃走,保险起见,还是得给你上点菜。”鲁十三道。
“什么菜?”杨晋一凛。
鲁十三右手陡然挥出,在杨晋左右胸口和丹田各自一点,杨晋只觉胸腹同时剧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鲁十三冷冷道:“这滋味不好受吧?我只是以重手伤了你的经脉,叫你用不了玄力,还并非不治。倘若你故意迁延,你每十天便要再尝一次这味道。还有你师娘师妹,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鹿头山上光棍可不少呢,你不为自己计,难道忍心看她们惨遭蹂躏吗?”
杨晋胸腹间如刀绞般疼痛,蜷缩在地,忍不住地低声呻吟,额头上豆大汗珠不住冒出来,连鲁十三何时点醒了栾夫人和小翠,押着二人,又报了鹿天王尸身出去,都未曾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