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接…”郑直见铃声响个不停,轻轻咬了一口勾陈一的舌头,强迫他结束这个吻。
勾陈一意犹未尽地放开他,后背靠在车门上,像一只饱餐后的大猫,舔着自己的嘴唇。他接起电话,声音低沉的说:“不好意思,刚才在开车。”
郑直擦着落在下巴上的口水,脑袋转向车窗,他其实不想听勾陈一的电话,特别是和陈鸣的,那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敲打着他的内心,让他坐立难安。
“今晚一起吃饭,在上次那个地方。”陈鸣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汇程集团的吴叔叔也在。”
勾陈一看了郑直一眼,“几点?”
“八点。”
“好。”勾陈一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中央扶手盒里,发动了汽车。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冷,郑直尴尬地咳嗽一声,试探着说:“要是有事就把我放前面路口吧,我打车回去。”
“咱们先回家吃饭。”勾陈一盯着前方黄黑相间的挡车杆,在机器上刷了自己的会员卡,“那帮老头在饭桌上不干正事,估计只喝酒聊天,陈鸣喊我无非是缺个伺候他们的小辈。”
郑直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好,他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给勾陈一一个安慰的眼神。
“心疼我?”勾陈一笑道,右手在郑直的鼻头上刮了一下,“陪人喝酒聊天就能来钱,比大多数人的工作都容易,我可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谁心疼你。”郑直嘟囔着,眼睛也从勾陈一的脸上离开,补充道:“我是怕你深陷资本主义的罪恶陷阱,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给警方添负担。”
“我只给你添负担。”勾陈一看见郑直的反应心里跟开了花似的,早把什么吴叔、李叔抛到脑后,他捏着嗓子学蜡笔小新,“警察叔叔,我能和你回家吃饭么?”
郑直斜着眼看他,“警察叔叔给你泡方便面。”
勾陈一咧开嘴,都能看见他的后槽牙,“古有王宝钏苦守寒窑挖野菜,今有我勾陈一媳妇儿做泡面,果然是有情饮水饱,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心满意足,毫无怨言。”
郑直微微皱眉,嘴角却偷偷牵起来,“别瞎说,谁他妈是你媳妇儿。”
“我是,我是你媳妇儿。”勾陈一看着红灯旁的倒计时,足足有一分半,他抬起屁股凑到郑直耳边,右手拉开自己上衣的衣领,漏出一面肩膀,“老公,你要对人家负责哦。”
饶是郑直身经百战也没经历过如此糖衣炮弹,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和窗外的晚霞融为一体。
勾陈一变本加厉地用话调戏他,指着锁骨上已经深红的印子,那是郑直早晨情动时的杰作,“这是什么呀,是老公给我盖的章吗?”
郑直有些羞恼,胡乱扯着勾陈一的衣领往上拉,企图掩盖“犯罪现场”,他咬着后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不容易熬到倒计时变成个位数,他才得以解脱,指着前车屁股道:“好好开车!”
直到下车郑直脸上的红晕也没退下去,他转身直接上了楼,刚踏上楼梯又想起后备箱里的东西,低着头走回来,从勾陈一手里随便抢过两个袋子,把人甩在身后。
进了家门,郑直把袋子往餐桌上一扔,扭头就奔向卫生间。他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一度,烧得他心口都发抖,只能拿凉水往上扑,一边擦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骂完又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勾陈一如同过年赶大集一般,手里拎着袋子,腋下夹着礼盒,嘴里叼着家里的钥匙环,他用脚踹开大门,把东西扔在厨房地上,然后转身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冲着卧室大喊道:“老公,做饭。”
郑直把衬衫脱下来,拿着跨栏背心往身上套,但领口都被他抻变形了也没穿过左肩膀,他听见勾陈一的喊叫干脆裸着上半身快步走了出去,“喊什么!”
勾陈一直勾勾地盯着他,发现腹肌上还有没擦干的水渍,立马用手抹匀,赞叹道:“这么久没练身材还是这么好,怎么保持的?”
郑直一把推开他,“正经点,你不是一会儿还要出门。”
勾陈一挑着眉头,转身拿起厨房门口挂着的围裙套上,“我给你打下手。”
郑直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我来吧,你去把水果放冰箱。”
因为赶时间,晚饭做的比预想中简单。两个人对坐在餐桌前,一人抱着一碗炸酱面,桌子中间放了一盘大闸蟹,勾陈一吃了一半又接到陈鸣的电话,说晚饭要提前半小时,郑直把蟹肉装进保鲜盒里,让他带着在路上吃。
东文市的夜晚灯火璀璨,道路两边的大屏幕轮番播放广告,勾陈一等红灯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是韩至简的演唱会宣传,屏幕上的年轻男孩抱着麦克风,铆钉外套被他甩起来像是蝙蝠侠的斗篷,十分朋克的造型搭配粉红桃心背景居然出奇的和谐。路边的女孩应该是他的粉丝,站在灯牌旁边摆出剪刀手自拍,勾陈一看了眼最下方的赞助商,给杨川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人撤掉几个前排的安保,把李富德订的票放出去。
金沙区晚上格外堵车,勾陈一到达饭店后直接去了包厢,一进门就点头和吴配华道歉。他在外公寿宴上见过这个吴叔叔,当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家的小儿子,不过他对这父子俩的印象不太好,所以也没有深交,不过现在来了东文,大家共同占据同一块地盘,到底是要搞好关系为自己铺路。
“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像他妈妈。”吴配华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自己身边,“之前听说你投资了几个小项目收益还不错,我还和你爸爸讲你眼光好。”
勾陈一面带微笑,“小打小闹罢了,还有很多要跟吴叔叔学习的地方。”
“到底还是不懂事的孩子。”陈鸣站起来把酒瓶递过去,“给你吴叔叔倒酒。”
勾陈一站起来接过酒瓶,先给吴配华倒了八分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整杯,他举起酒杯,香气冲进鼻子里,“今天和吴叔叔又见面了,我敬您一杯。”
说完,他仰着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又再次斟满,“我刚来东文,很多事都不懂,还望吴叔叔多指导,作为晚辈,我再敬您一杯。”
“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吴配华用手盖住勾陈一的酒杯,“听你父亲说龙延岛的项目交给你负责?”
“嗯,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勾陈一喝了酒后脸上透着红,但讲起工作表情立马认真起来,“其实之前龙延岛已经有一部分投入使用了,市场反馈还是不错的,我们进行调研后也对最初的计划进行了修改。”
“龙延岛是块好地,汇程在娱乐休闲产业上投资不多,当初在评估的时候还是保守了些,现在看来还是你眼光毒啊。”吴配华举起酒杯看向陈鸣,“咱们以后要多交流,一起发展。”
酒过三巡,勾陈一也没琢磨出来陈鸣叫他来吃饭的原因。按理来说圈内这几位应该都知道他们是表面父子,单是为了恭维一番联络感情,实在是没必要叫上他,毕竟现在陈鸣没有让他进入主公司的意思,他这个分公司虽然在东文还能排的上号,但和总公司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小陈啊。”吴配华酒喝得有点急,现下已经是有些醉了,他搂着勾陈一的脖子,强迫他弯腰,“叔叔跟你讲,你爸这几年不容易,你要体谅他。”
勾陈一没接话,只是硬挤出一个微笑,这话说的比往他嘴里塞苍蝇还恶心,吴配华看见他没吭声,越发来劲,“他这几年操心操的都老了,我们这些老哥们都看在眼里,叔叔和你说句实话,真的心疼,不管之前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父亲,这是变不了的,做父母的没有不为子女想的,你不要怪他。”
陈鸣听了这段话,朝着吴配华摇了摇头,“吴哥,孩子们还小,等他们长大了就能懂了。”
“小?我想他这么大的时候囡囡都出生了,你就是太娇纵他了,不放手孩子怎么成长。”吴配华一掌拍在陈鸣的大腿上,“你听哥的,得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不然这孩子怎么能懂你这份心。”
勾陈一在旁边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反胃,他以前以为陈鸣只在大众面前表演,没想到在自己人面前也有这么大戏瘾,几句话就把不孝的帽子扣在他脑袋上,逼着他和解。他站起来,端起酒杯,甚至挤出来一滴眼泪,“我心里其实都明白,以后也不会辜负这份感情。”
这顿饭以吴配华富有激情的演讲作为结尾,勾陈一感觉自己喝得有点多,走出包厢时看墙上的花纹都是转的,脚底也像踩了棉花一般。他强撑着把两人送到门□□给各自的司机,看着他们上车后才摇摇晃晃地挪到自己车前,还没等打开车门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弯腰吐了出来。
勾陈一吐完后更难受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着直觉打开车门,上了车后不敢关门,怕睡过去闷死自己,他用仅存的理智喊了语音助手,给郑直打电话。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勾陈一的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他迫不及待地对着手机大喊,“昌隆大饭店,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