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情郎??
86.情郎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呢?
未及正午,暖阳初升,头上叫一片余荫笼罩,倒是尚不觉得晒,因等不来他的答复,岳湘莲站在树下望着来人出了神。
陆昀暗忖须臾,想着到底是在岳家,不该惹事生非的好,便简略的交代了一两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但他话说的太过笼统,语焉不详,岳湘莲又在愣神之际,竟也瞧出什么纰漏来。
此外陆昀稍稍挣脱开,三不做两步走,转眼间便没了踪迹。
唯独站在树下瞭望的女郎,只觉得自己这么一瞧,竟是将自己那颗早就死去的心捡回来了。
作为岳家的掌上明珠,岳湘莲最得长辈们疼爱,可谓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如今不过是想要一个人,自然也是好办的很。
婢女藕花总算是找到自家娘子,她小跑着步子奔向岳湘莲,“女郎怎生的在这?其余几位娘子可都等着您呢。”
岳湘莲笑而不语,依旧是愣神地瞧着那位郎君方才离去的方向。
被藕花带着回到暖阁后,岳湘莲绘声绘色地向几个手帕交讲述了方才的奇遇。
没错,在蒲城遇上一位中原人,实在是少见,更何况遇上一位与那拉提如此相像的中原人,更是前所未有。
自从情郎那拉提死在塞外后,岳湘莲便一蹶不振,再也不曾见过外男。
从前她跟着家人抛头露面守着面点果子,这才结识了那拉提,可当她想要追问那拉提的来历时,他却三缄其口不肯严明。
心爱的情郎总该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瞒着她,岳湘莲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便一直等着他。
等他没了难言之隐那一日,愿意将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此后她们二人喜结连理,结为夫妻。
只可惜岳湘莲没有等到那天,那拉提便一去不复返了,别人说他在塞外惹了北朔胡人,已经尸骨无存了。
就连岳府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爷也劝她别等了。
岳湘莲怎么能不等呢,那是她朝思暮想久久不忘的情郎啊。
她就说她能等来的,即便是如今他全然不记得自己了,可岳湘莲相信,他就是自己的情郎。
只是如今他得了个中原那边的俗名叫陆昀。
也罢,管他叫甚?总归他那拉提不远万里又出现了在她面前。
与岳湘莲的欢喜雀跃不同,诸位女郎听她说又瞧见了自己那位情郎时,众人面上的表情无不是惊恐万状,认为是她青天白日里见鬼了。
那拉提是南来北往颇有名望的商人,因为从前常常往北朔都城那边跑生意便取了这个一个诨名。
也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与岳家娘子相熟,更不知道又是从何时起岳家娘子拿他视作情郎。
岳家是蒲城有名望的人家,且不说家底厚实,便是旁的人家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外来人,还是一个没两日光景便瞧不见人的外来人。
即便他相貌堂堂,长得一表人才,可蒲城女儿家都知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真本事的汉子才值得嫁的。
可任凭几位手帕交说破了嘴皮子,岳家的掌上明珠就是不肯罢休,一门心思想要嫁给那拉提。
直到后来那拉提死在了塞外,得知消息后的岳湘莲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就瞧见自己屋里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这是怕她做傻事呢。
此后岳湘莲可谓是行尸走肉,全凭着那么一口气过活。
得亏岳家家大业大,几位兄长娶得嫂嫂也是不敢为难小姑子的,她便日日待在家中无事可做,时不时邀上旧时手帕交来家中一叙。
只是另外三位娘子听她说又瞧见了那拉提时,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只当她是生了癔症,又认错了人。
听她们这么一说,岳湘莲干脆拉着三人一道去了正堂。
哪知还没走近瞧就被人拦下了,说是老太爷在招待贵客,任何人不能打扰。
对于这位来头不小的老太爷,岳湘莲一向是不敢在他面前冒犯的,故而正要带着几位娘子退下时,就冷不丁的瞧见廊庑下站着那位自己魂牵梦萦的郎君来。
她向几位手帕交窃窃私语示意她们去瞧,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身形颀长的郎君身上。
察觉到有人在偷看,陆昀不经意间回首望见的竟是三三两两的女郎,其中为首的那位是自己方才遇见的,他轻轻颔首以作示意,这才转头又守在了门口等着燕鸣歌。
瞧他丰姿如玉,清澄明朗,的确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与记忆中的那拉提,很是相像,却又有不同之处。
偏偏岳湘莲确信这人就是自己的情郎,只不过是忘记她了而已。
已近隅中,女郎们向岳湘莲请辞,皆是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昨日夜里听下人说府上来了位大人物,岳湘莲一向早眠,更是提不起兴趣,压根儿就不当回事。
直到今日在府上闲逛,看着一路上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她才又想起这回事来。
午宴席面上的菜品很是丰盛,按理说岳湘莲是不曾出阁的女儿家,不该与众人一道同席的。
可岳家人心疼小娘子,又不将那些规矩当回事,故而岳家人用膳都是坐在一张食案上的。
燕鸣歌身份贵重,山叔放心不下,便特意设了一张张小几围坐成流水宴席那般模样。
山叔坐在燕鸣歌左边作陪,陆昀则是殷勤备至的坐在她右边为她布菜。
因着岳湘莲是小辈,案席设在最末端,却是一擡头就能瞧见斜对面的一对璧人来。
即便是并不多言,岳湘莲也能瞧出他对那位女郎满心满眼的情意来。
她二人用了多久的膳,岳湘莲便瞧了多久。
这样郎情妾意的画面,她瞧得几近魔怔,还是与她关系最为熟稔的三嫂怕她出了差错,悄悄拉她衣袖,总算是唤回她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