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圣旨??
76.圣旨
▍臣女与李贡士已然有了肌肤之亲。
柳风轻柔,春草芳华,这一觳无尽春色踅进了熙和居里。
燕鸣歌恹恹起身时,瞧见的便是一张张脸熟的面孔,原来是听到里头动静,画春带着婢女们将新妇今日要穿的衣裳准备好了。
不曾见到自己几个婢女,燕鸣歌拧眉,哑着嗓音问起:“浮翠她们人呢?”
除去画春其余人将东西放好立即就走,只见她眉眼吟吟笑,恭敬低首,“夫人的人还在别寒苑呢,旁的婢子便不知晓了。”
闻言,燕鸣歌冷眉蹙起,既怨又恨,“住嘴,我算哪门子夫人?”
名不正言不顺的把人擡进门,就当是成了好事?
陆昀此举龌龊之极,就怕祸及他人,连累了李表哥和阮家娘子。
且说呢,好端端他怎就要将两桩婚事定在同一日,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双喜临门,如今倒是好了,双双酿成惨祸。
不再多想她将画春也赶了出去,急急忙忙随意挑起一件素淡些的衣裳自个穿戴齐整,她不大会挽发,只好松松垮垮的盘起发来,推开门正要往外走。
却不成想陆昀早在听到里头的动静时就已然赶来,守在门口廊庑下,且等着她羊入虎口。
见她冲冲的快步走来,一双妙目直直瞪着自己,陆昀漫不经心问起:“昨夜睡得可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燕鸣歌便想起自己昨夜像是一团面坨似的,被人搓扁揉圆,任由面前这人上下其手。
环顾四周也没瞧见什么有用的物件,燕鸣歌干脆取下九枝灯上半截喜烛复而猛地掷向陆昀。
只可惜她准头不太好,他就这般明晃晃地站人面前也没砸中,陆昀是知晓她的性子的,这有脾气就该发出来,否则等她拖得久了恐会生出大乱子的。
旁的事情由不得她,这样让她砸上一砸好解气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故而燕鸣歌又拿起半截来丢向他,砸在他暗朱色的织锦圆领襕袍上,偏生他还乐此不疲的任由她打骂。
事到如今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隔靴搔痒罢了,燕鸣歌意识到这个问题干脆放下了喜烛,昂首阔步往门外走去,却见陆昀一个快步上前将人抱回了房。
他戳着她腮帮的软肉,说起玩笑话来,“怎生的就是不长肉?快去好好用早膳,稍后再去向祖母请安。”
燕鸣歌哪肯乖乖就范,可昨夜闹到三更,她后面精疲力尽的睡去,也没用上一口热乎饭食,早就饥肠辘辘了。
是以她也不和自己的肚子做对,挑挑拣拣的在每一道膳食中都夹了几下,吃相更是不大规矩。
知道陆昀从前用膳时规矩繁多,燕鸣歌便偏偏要他知道,她们两个人别说结为夫妻了,便是根本就不适合共处一室。
他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燕鸣歌吃了个半饱后,便如品尝美馔佳肴一般,用过一口菜后摇头晃脑的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
陆昀自然是觉得耳边聒噪,可他深知燕鸣歌这招激将法便稳如泰山,慢条斯理的用着碧梗粥,又来了一句,“你吃好了?”
燕鸣歌下意识摇头,就见陆昀明显加快了用膳的速度,草草用过这碗后把人拎起抱在臂上,又在她耳畔道了句,“既然吃饱喝足了,那该换我吃了。”
索性时间还早,祖母又特意吩咐过的不必早起问安,让他和照山堂的一道去松鹤堂用午膳就是。
于是陆昀抓紧时间又饱餐了一顿,这才算彻底餍足。
燕鸣歌气恼地很,偏偏最难以启齿的便是她其实很喜欢。
这样的隐秘心事她自然不会透露给陆昀,只可惜她忽略了陆昀的心细如发。
他观察地细致入微,总会恰到好处的捕捉到她微妙的神情,或眉头舒展或脚趾紧攥,怎么瞧怎么不像是在抗拒他。
可她向来喜欢玩欲迎还拒那套,陆昀自然要让她称心如意才是。
等二人又浅眠了半晌后,睡饱了回笼觉,这才起身沐浴更衣换了身打扮。
原本燕鸣歌还记着向他讨要条件,其一便是将自己的婢女交出来,可陆昀最会糊弄人,三两句话就让他转移了话题,揭过这一茬。
待日上三竿二人慵慵懒起后,她便是彻底没了心思想这些,依着规矩今日是要去向宗亲长辈们敬茶行礼的。
偏偏她先前以为能挨过去,却是不成想陆昀竟然当真要带她去见人。
不行不行,她空口无凭,若是何人说这件事是陆昀一人操办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说不定他还会惯做无辜,说什么两位新妇什么时候换的他也不曾知晓,夜里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认错人,她可就补救不了了。
正在燕鸣歌踌躇之际,就见墨洗急急忙忙赶来回禀,“世子,陈大伴亲自来了,手里还捧着圣旨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昀就擡眼去瞧燕鸣歌,鬼使神差的,总觉得来者不善。
没做多想,陆昀和燕鸣歌二人步履匆匆的往正堂去,刚好在长廊上遇见照山堂赶来的李成蹊和阮文毓。
燕鸣歌退后些落下步子和阮文毓走在一起,她向对方递去关切问候的眼神,却见阮文毓转头掠过,不敢看她。
原本燕鸣歌还有话要问,可眼下始终不是时候,便跟着一道来了正堂。
陈大伴见着燕鸣歌姗姗来迟,这才展开圣旨高声诵读:“朕惟运协两仪。乾健必资夫坤顺。光昭四表。日升更颂夫月恒。观天道之周行。实邦家之肇庆。爰诹吉日。用制宏章。咨尔燕氏鸣歌。乃先淮王之女也。秀衍桂林。瑞征椒殿。淑身维则。慎德有常。著端范于闺闱。兹仰贤贞皇太后懿旨。以册立尔为明惠公主,不日嫁予北朔可汗。尔其勒俭居先。雍和逮下。徽音丕嗣。内治克襄。蕃厘永迓。钦哉。”
听到前半段称赞她的话,燕鸣歌还心生疑惑,毕竟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怎么也和她这个骄纵纨绔的郡主不沾边才是。
也不知是中书省哪个惯会溜须拍马的人写的,燕鸣歌眉头紧锁,不知下一步对策如何。
见她还不肯起身接旨,二房的卢氏往身后扫了个眼风,偏她也不知在想甚?
陈大伴耐心有限,干脆走上前将人扶起,又自个说些宽慰人的场面话,“想来是公主体弱跪久了,咱家这就扶您起来。”
言讫,他又半推半就的将圣旨推至她怀中,抢下打断了她的话,“圣上一早就交代过的,说是公主得知这样的好消息定然是高兴的傻了忘记谢恩,是以不必多礼起来就是。”
他都将东西递到自个手里了,燕鸣歌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接了旨,规规矩矩的谢了恩,免得徒生事端给御史台那帮又臭又硬的石头无端地留下话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