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楚望钰的二十二岁生辰到了，给小侯府发了生辰宴的请柬。

孟如珠与他关系不同以往，要是从前，肯定是看也不看就让管事自行回礼，但这次却略显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去吧。”

管事又问：“那小世子也一并过去？”

“宝宝就不带了。”孟如珠想了想，说：“那宴上尽是香粉酒气，没什么好去的，让林白帮我带一日吧。”

待第二天到了楚望钰府上，与其他宾客一起用过膳，送过礼，孟如珠正想回府，又被人拉住了。

“小珠，”楚望钰今日的打扮十分盛重，简直像只花孔雀一般：“先别走，我还藏有好东西没拿出来呢。”

孟如珠停下脚步，很是怀疑：“什么好东西？”

楚望钰牵着他走过前厅与长廊，到了僻静的后院里，才让仆从们把东西端上来。

“宴上吃的那些算得了什么，”他矜持又得意地道：

“本王几天前就命小厨房着手准备特色膳食，都是从前在各地游历时学来的。还有皇上赏了我一壶酒，据说宫中仅得三壶，是不可多得的佳酿，还对身体有增补之效。这等好东西，我才不拿出来给他们吃。”

孟如珠听他一通描述，也被勾起了馋虫，忍不住埋怨：“那你不早说？我刚刚就不吃那么多葡萄了呀。”

楚望钰说：“天色还早，咱们慢慢来。”

王府依山而建，比小侯府要宽广许多，布局也格外不同，四处都是楚望钰搜集制作的小机关小花样，亭子边挂着的一串花铃被风一吹，便轻轻摇曳而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楚望钰又支起两张怪模怪样的躺椅，让孟如珠躺下，两人就着远处的青山碧水，暖阳和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孟如珠也是今日才发现，原来他能和楚望钰说这么多话，这一贯瞧着讨厌的人……原来也见多识广，颇为有趣。

楚望钰和他讲先前下江南时的见闻，讲那河畔船娘哼的采莲曲，讲水上跳桩的小狮子，讲草地上孩童们放的风筝缠在了一起，讲夜里细雨缠绵时遥遥传来的萧音……

塞北的冷月与风霜，中原的道法与儒生，岭南之地的凶险与奇趣……

孟如珠不禁想，原来楚望钰去过那么多地方。

他每次回来，总要缠着孟如珠说上好几天。但从前孟如珠并无耐心听这家伙念叨，而今静下心来，才发现楚望钰原来一直极力地想把最珍贵最深刻的回忆与他共享。

两个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话语，安静了许久，楚望钰又轻声开了口：“小珠。”

孟如珠偏过脸：“嗯？”

年轻的王爷瞧了他许久，才说：“往后若有机会，与我一同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孟如珠的心突而砰砰地跳起来，脑袋也有点发晕，情不自禁回嘴：“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处？我……我还有宝宝要照顾呢。”

楚望钰笑了笑，垂下眼，低声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走遍四海河山。如果你愿意的话，把宝宝也带上吧，我会看顾好于雁的。”

孟如珠静了一会儿，感到自己脸上火烧火燎地发烫，仍是嘴硬：“你是不是又来诓骗我？”

楚望钰摇摇头：“我是真心的，小珠。”

他的脸看上去也很红，孟如珠不知道自己和楚望钰的脸究竟哪个更红，只能听见面前的人结结巴巴解释：“我应是……应是早便钟情于你了，只是从前未曾发觉，直至如今才醒悟。”

“小珠，”楚望钰视线飘忽，就是不太敢和孟如珠对视，小声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孟如珠缓慢地眨了下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楚望钰的脸都这么红，好像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

“你……”孟如珠抓住手边的酒盏，含糊问：“这什么酒呀？”

楚望钰也有几分迟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呆愣愣道：“是皇上赏的，听说是鹿茸酒，大补的呢。好喝吗？”

孟如珠：“……”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呢，就见楚望钰摇晃了一下，一行鼻血忽然流了出来。

孟如珠吓一大跳，下意识扑上去拿袖子替楚望钰擦脸：“你流血了！”

楚望钰扶住他的腰，两个人齐齐倒进躺椅里，将那薄脆的竹椅压得塌了下来，又摔到草地上。

孟如珠没什么事，垫在底下的楚望钰却是摔了个实打实，还哎哟了一声。

“你没事吧？”孟如珠赶忙爬起来，又看见这六王爷大字型躺在地上，目光放空了片刻，又怔怔地看向自己腰腹的位置。

“小珠……”楚望钰喃喃道：“我好像摔骨折了，你看，骨头都突出来了，好长一块。”

孟如珠不解，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扫，被烫到般缩回眸子，气得伸手打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大流氓！”

楚望钰猝不及防被打，痛得酒意都快飞上天了，哀哀叫了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