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也许因太爱
第496章——也许因太爱
五月初八,九品城门执戟郎赵轻眉被御史台参奏陷害忠良,证据确凿,女帝震怒,下令查抄赵府。因着赵轻眉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在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令刑部于九尺邢台当众杖责五十,小惩大诫。
趴在邢台之上的赵轻眉看着台下或幸灾乐祸,或鄙夷,或怜悯的众生相,不禁感慨万千。
向来都是她站在九尺邢台之上监斩,看着别人血溅白绫,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自己来尝尝这阶下囚的滋味。
围观的人群中,司空阙强忍着冲上邢台劫法场的冲动,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这皮肉之苦顿觉锥心之痛,那一声声恐怖的板子声穿破他的耳膜,他痛苦的捂着耳朵,双眸赤红。
而邢台之上的赵轻眉此时满头都是隐忍的冷汗,但嘴角却带着从容的笑意,透过人海,她看着自己的男人早已泪流满面,担心他一时冲动酿成大祸,她一遍又一遍对着司空阙以唇语说着我没事,别担心。
待五十大板的酷刑结束之后,赵轻眉已是奄奄一息,但钟离瑶并不想让她这么痛快的死,候在邢台旁的御医在第一时间冲到赵轻眉的身边,开始替她清理包扎伤口,甚至以千年山参为她续命.
三日后。
城东鉴湖巷,一处略显简陋的四合院内,司空阙一身粗布麻衣,正伺候着初初转醒的赵轻眉服药。
自赵府被查抄之后,赵轻眉的所有家产皆被罚没,府中的仆从除被赵轻眉遣散一部分之外,其余亦逃的逃,散的散,一时间曾经繁华几世的赵府竟是在一夕之间彻底没落。
如今仍愿意随侍在赵轻眉夫妻二人身边的仆从,只剩下赵喜与赵德,还有司空阙陪嫁时带来的随从关斩。
“可恶,那些人不知从哪里听说我是赵府的人,竟是不肯将米粮卖给我。”
“我们还有几日的米粮可供?”
“顶多三五日也就没米下锅了。”
“那就先将粳米留给大人养身子,我们几个男人先去城郊打渔捕猎,挖些野菜充饥,船到桥头自然直。”
“多谢你们三人,若不是你们不离不弃,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空阙朝着三名忠仆深深作揖,如今整个樊京城自上而下都在落井下石,他们在城中的生活更是举步维艰,他必须要想出对策化解眼前的困局。
“司空公子您不必如此客气,大难临头您能够与大人患难与共,同舟共济,属下与赵喜该感谢您才是。
就在众人互相致谢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轻眉可在家中?”这语气傲慢至极,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家主子重伤初愈,如今正在房内歇息,不知大人有何事找我们主子,在下愿替大人通传。”
“本官是她的直属上司,奉陛下命,若是她苏醒,立即到西城门报道,不得有误。”
“西城门?”
赵喜忍不住蹙眉,入樊京城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东门乃皇室宗亲御用,南门乃供士族公卿外国使节。
北门则是普通老百姓进出樊京城的通道,而西门,则是最下等的奴仆,以及那些个三教九流的贩夫走卒,喜寻衅滋事的江湖游侠,以及运送污秽之物出城这些最末等阶层进出的通道。
而戍守西门的兵丁大多数都是因各种罪名而被贬官的罪臣,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不说,更是没有任何油水可捞的清水衙门,还时不时的卷入江湖人士之间刀剑相向的械斗中,西门守门兵丁,素来是樊京城折损伤亡率最高的一支守军。
钟离瑶将赵轻眉安置在如此凶险万分的地方,实在是居心叵测。
“大人,请恕下官不方便相迎,下官明日就前往西门报道,有劳!”
房内传出赵轻眉虚弱的声音,司空阙忧心忡忡的走进房中,他很想杀人,方才轻眉才服下药歇息,这么快就被人吵醒,从赵喜担忧的眼神中,他也猜出这西门必定是龙潭虎穴。
“哼,那本官明日一早等你走马上任。”
那中年女子冷哼一声,旋即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轻眉,我们逃吧。”
司空阙攥着妻子的手,虽对谋取皇位仍有胜算,但看着赵轻眉活的如此战战兢兢,他简直心痛如绞的想要不管不顾,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逃到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二人亡命天涯容易,但赵氏与关氏一族该如何是好?还有你的母亲,关大学士。”
“再忍一忍,我很快就能想到对策,给我点时间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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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钟离瑶提前登基,她布下的棋局被钟离瑶一记釜底抽薪彻底打乱,她需要时间好好捋捋。
“她不敢杀我,所以只能病态的以各种方式折磨摧残我,她是想看我自戕,她做梦。”
如今她有保命的免死金牌在手,这是先帝所赐,钟离瑶完全没有资格收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有命在,必能拥有翻身的机会。
“我母亲派人传信,让我明日回一趟大学士府,明晚我将晚膳送到西城门给你。”
司空阙方才从赵喜那惊悉,戍守西门每日天不亮就必须到岗,直到接近子时才能下值,他想去求求母亲,看她是否有办法令赵轻眉摆脱目前的困境。
“别着急回来,在大学士府多住几日,你看咱们的新居如此简陋寒酸,我怕你睡不好。”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到时我找机会带些好吃的给你。”
如今他们所居住的四合院周围皆有钟离瑶派来的明哨暗哨,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自是不能轻举妄动,暴露势力。
“嗯,最近野狗多,你出门注意安全,记得带上关斩。”
第二日清晨,司空阙伺候赵轻眉换上城门执戟郎的戎装之后,亦带着关斩徒步朝着大学士府邸走去,大学士府在城东,故而等他到达之时,已是午膳时分。
“阙儿,来,吃块鲍鱼,还有这鱼翅,你多吃些。”
才几日不见,儿子竟是被赵轻眉拖累的如此憔悴,关懿忍不住悄悄的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