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绿窗谁是画眉郎

第228章—绿窗谁是画眉郎

“他这些年来，过的很苦，他只剩下我了！”“轻眉，你真傻…”

“若一定要有一个人身在地狱，那只能是我！”

“秦胤！”

她似在挣扎辗转，不知如何说起。

“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吗？与他诀别的戏！你带我离开的戏……”

“好！”

“真的很感激你！这辈子无以为报，我…”

“那便许我来世吧，来世你要先遇见我，先爱上我！”

站在一旁的司空阙面色复杂的盯着秦胤，他很想阻止李轻眉与秦胤许下来世之约，但忽而想到自己已不配挽留。

“梨衣！帮我梳妆打扮！快！”

她语带娇羞，捧着自己的脸颊，虽感觉不到，但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定是羞红了脸。

“梨衣！将我的敛妆盒拿来！”

“还有我压在箱底那身桃粉色的新衫！熨烫齐整！”

“还有还有，还有我绣的青梅缎面绣鞋！”

李轻眉略带紧张的吩咐梨衣将自己早已准备于今日入殓之时，所穿的寿衣，替自己穿上。

“对了！敛妆盒夹层内的三支青梅发簪，还有那枚紫玉戒指，千万记得待我…待我入殓之后，于我随身携带！”

“把发簪和戒指先给我，许久没佩戴，甚是想念！”

看着她视若珍宝般，将发簪和戒指捧在手心中摩挲，司空阙的视线早已模糊。

原来所谓的典当那些他送给她的东西，都是她演给自己看的戏罢了。

他颤抖着伸出指尖，想要触碰她苍白的脸庞。

“梨衣…”

李轻眉再次失落的抚着自己的面容，此时因回光返照的缘故，她脸上是一抹病态的妖异绯红。

“将我的妆容画的精致一些，别吓着他！”

“…好……”

绘梨衣哽咽着替她仔细涂脂抹粉，但她已病入膏肓，那种弥留之际的颓败容颜，又岂是脂粉能掩盖。

“梨衣，千万记得，替我画远山眉，他说我画远山眉好看，以前他每日替我画的，都是远山眉！”

此时的司空阙早已经因隐忍，将自己的嘴唇咬着鲜血淋漓。

他敛住气息，接过绘梨衣手上的青螺黛，弯下腰，最后一次替她描眉。

他曾对她许诺，一生只为她一人画眉。

他曾说过，她是他此生的软肋。

他曾说过，要将她护在身后。

而如今想起这些他曾经许下的诺言，却如一个个响亮讽刺的耳光，一下下的掌掴着他的灵魂。

靠她近一些，他几度哽咽，她的眼睛带着羞怯的望着他，但眼神却是看不见的空洞。

而她凸起的颧骨，如利刃般，凌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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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瘦很瘦，瘦的彷佛就是一副摇摇欲坠的人形骨架，稍微一用力，就可能化为一堆红粉骷髅。

他的心中，是满满的心痛与悔恨，他沉默的一笔一画，细细描画着她因极度虚弱，而所剩无几的稀疏眉弯。

眼泪，不争气的如决堤的长河，无法停止。

当那些眼泪落在李轻眉穿戴整齐的寿衣袖上之时，他伸出一手，小心翼翼擦拭干净，省的自己的污浊，污了她的袖角。

“轻眉，都画好了，今日的你，好美，我快移不开眼了！”

“真的吗！”

“他…他会喜欢吗？”

她不自信的小心询问。

司空阙的嘴无言的张合，他以无声的方式，一字一句对着慢慢开始失落的李轻眉。

他的嘴型，说的是：除你之外，别无所爱。

“现在可以请他过来了！记得将孩子藏好！”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端正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