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祭雪卖房子,卖股份。
第51章祭雪卖房子,卖股份。
他刚走出门,几个壮实的男人穿着黑西装,块头大的手臂都没办法顺其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反而被架起一般,和身体隔着一段距离。
宋渡安撇了一眼,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着烟灰往外走。
他其实对学校实在没什么感情,他眯着眼晃晃悠悠的一路走一路看。
不过千篇一律的建筑,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他穿过操场,走到光荣榜旁边,上面绒雪的照片在第一位,他弯下身子去看那张照片,应该是高一下学期拍的,他分辨,绒雪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一模一样巴掌大的小脸,澄澈漂亮的目光。
他情不自禁瞧着那张照片露出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好半响才懒散的直起身子,身后那几个壮汉开始催促他,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朝后面出声催他的那人冷冷看过去一眼。
他拨通一个号码:“老地方,大家一起见一面。”
暧昧的灯光,骚动的人群,空气中都带着微醺的分子,宋渡安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推开舞池跳舞的人群,循着隐秘昏暗的走廊往上。
楼上和下面混乱迷醉的氛围不一样,上去沉静的没什么声音,却带着隐秘的不可宣之于口的华丽,活脱脱的销金窟。
宋渡安推开一扇厚重的门,全是熟悉的面孔,利兰正半躺在身边女人光滑露出的双腿上,仰着头吸烟。谭语还是那头栗色卷发,粉嫩的唇色,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轻声言笑。
所有人没怎么瞧见他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宋渡安走进去坐在最左边的空位上。
中间坐的很板正的带着金边眼睛的男生,瞧着要比利兰他们年纪大些,示意关掉音乐,接着开口:“安哥今天有什么大动作大谋划啊?”
挑刺儿一样的阴阳语气,镜片被灯光照的折射出点诡谲多变的光亮。
包厢里说话声没减,笑闹声不小,宋渡安开口:“我准备卖掉我在宋家的股份。”
包厢里静了一瞬,刚开口的金丝眼镜和利兰对了一下眼神,利兰躺在女人大腿上悠悠开口:“不是我们冷血,安哥,宋家现在都已经放话了,再不让和你有联系,今天要不是念着过往情谊,我们怕是都不会来。”
言外之意是,来就是给宋渡安面子了。
宋渡安冷笑一声,两指将嘴边的烟取下:“情谊还是来看笑话?”
宋渡安最讨厌这些人就是这部分,永远口是心非,说话拐弯抹角,用言辞包裹毒药,他厌恶透了这种虚伪,索性将一切都撕开来,整个人像一把淬火的冷刀,划开那些包裹的言之凿凿的恶毒。
包厢一下子静下来,不知道是谁冷哼一声,接着开口:“安哥脾气还跟以前一样,既然看不起我们这种纨绔子弟,何必拉下脸自讨苦吃?”
不断有人应和:“是啊,高傲自大的宋渡安也有这种时候?”
宋渡安盯着手里忽明忽灭的正在缓慢燃烧的烟蒂,刚想说话。
门就突然被打开。
是庞秋月,外面应该是下雨了,她头顶的发有点水珠,在灯光下和她穿的一件挂脖露着锁骨的深黑长袖缀着的水钻一起闪烁,表情一如既往的睥睨。
她皱眉扫视了全场,开口:“宋渡安出来。”
宋渡安站起身冷冷的回神看了眼坐在中间的那个金边眼镜和旁边的利兰。
利兰被他的眼神看的一个瑟缩。有些心虚的垂了一下眼。
庞秋月站在走廊,腿窝向后,轻轻的抵在墙壁上,她抽着一根烟问宋渡安,不怀好意的问:“怎么样,坐旁边习惯吗?”
宋渡安几年前经常和他们这群人一起来这,但回回次次都是毫无疑问的坐在最中间,现在中间的位置已经被陈家人顶替。
宋渡安没说话,静静地抽着烟。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冷静。”庞秋月透过烟雾看他,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地毯也是画着华丽符号的绒毯。因为距离不远,自上而下,照的宋渡安眼窝和鼻侧下颌的轮廓更深,眼窝黑洞洞的,冷静淡漠。
他嗤笑一声:“和宋国泉闹掰那天我就预料到了,还有什么好惊讶。”
庞秋月吐出一口烟:“今天发生什么?宋国泉一下子下了大手笔,不止在圈子里,直接对外公布宋立轩为继承人,现在外面翻天了,媒体都在报道。”
“没什么,就在学校。”宋渡安说。
“学校?跟绒雪有关?”庞秋月敏锐的洞察到跟绒雪有关,毕竟宋渡安只有在跟绒雪的事才会失去理智。
宋渡安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这下庞秋月的眉皱起来,之前看戏的心思也收敛,将手里的烟摁在垃圾桶上的漂亮银色烟灰缸里:“你怎么光给她找事,你拍拍屁股走了,她在学校怎么办?”
宋渡安:“章太炎有把柄。”
庞秋月还是紧紧皱眉,若有所思的说:“章太炎那种人……”
宋渡安挑眉:“你担心她,不如也让你爸给他施点压。”
庞秋月瞥他一眼:“你不说我也会好吧,她跟那群人不一样。”
说的是包厢里的人。
“你今天来准备干什么?”庞秋月问。
“卖股份,卖房子。”宋渡安手指弹了弹烟灰。
庞秋月啧了一声:“难,现在正在风口,都盯着你的动作呢,他们那群依赖老的的酒囊饭袋的蠢货怎么敢?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现在还没长大到那种地步。”
什么地步?宋渡安很清楚,反抗父辈的地步。他们这些人瞧着生活过的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实际上,内里却虚空无力的可怕。他们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只能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发泄青春期的孤独和痛苦。
而自由,一开始就作为财富的交换被掠夺了。
宋渡安没说话,却突然又想起绒雪的模样,站在凌烈的寒风里仰着头跟他说,她要走出这里的模样。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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