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覃墨？那是谁？”
陈霄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本就初入朝堂，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阴差阳错，献上退敌和亲之策，恐怕以他的年纪，最快也需二十年方能迈入正德殿。
即便如此，或许还是个无足轻重的陪跑角色！
更甚者，终其一生都见不到殿门！
但武德卫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那是大虞天子手中的一把锋利无匹的利刃，遍布大虞十二州，令朝野上下无不闻风丧胆。
而这个叫覃墨的武德卫都尉，能让一个深宫内的公主都记住此人的名字，想来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其地位之高，权势之重，自是不言而喻。
姬明雪水灵灵的大眼睛透露出一抹狡黠之色，“覃墨此人很好相处，往后你碰到了便会知道！”
李帆不疑有他，默默点了点头，将名字记在心里，接着又道：“那殿下是打算让覃墨去探探虚实？”
“嗯，若正如你所言，能将乞颜雷哈派来的这位和亲使者都不放在眼里，相较于西林的身份，怕是只高不低。而覃墨当年可是边军斥候出身，乔装打扮，刺探敌情的手段无人能比，所以此事交由他去办，本宫觉着再合适不过了！”
见李帆听完后并未有所回应，姬明雪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万一乞颜雷哈联合西夏同时对我大虞发兵，又该如何？”
姬明雪十分自信地摇了摇头，轻笑着开口：“不会的，北虏与西夏本就多有摩擦，两边都曾想吞并对方，而当年父皇打退乞颜雷哈时，西夏曾想趁着北虏兵败之际一举将他们拿下，甚至派人送信，要与我大虞平分北虏！”
“当时满朝文武绝大部分人都赞同此举，就连陈太保与翁太傅都觉着这是个灭掉北虏的绝佳时机，关键时刻还是父皇和萧太师力排众议，拒绝了西夏联盟不说，还派兵牵制西夏人，否则哪儿还会有如今的北虏！”
闻听此言，李帆心下骇然，对于这位前任大虞皇帝感到深深的恐惧。
这是一个极善平衡的高手，且有着绝对的军事远见。
若是换作旁人，面对北败如山倒的北虏，定是要痛打落水狗，势必会同西夏一起吞灭北虏。
但先帝却是忍住了。
非但忍住了，还在关键时候出兵牵制西夏，为北虏争取到了撤兵的时间，足见其远超常人的魄力。
若是没有南宋联蒙灭金的前车之鉴，怕是李帆都会觉得大虞这个先帝昏庸无能，贻误了战机。
看来三角关系最具稳定性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你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你不觉着父皇错失良机了吗？”姬明雪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反观李帆却是露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答道：“非也，相反，臣以为先帝此举英明至极！”
“哦？何以见得？”
“首先，西夏与北虏同属游牧民族，在这点上他们的生活习性更加相近，彼此间虽谈不上知根知底，但也相差不远。而大虞在这点上处于劣势！”
“这与灭掉北虏有何关联？”姬明雪面露不解。
李帆不答反问：“敢问殿下，灭掉北虏，我大虞子民想要迁徙到北虏的地盘上需当如何？”
姬明雪把玩起秀发略作沉吟道：“修筑城池，派兵驻守！”
李帆点了点头，接着道：“臣再问殿下，北虏地域辽阔，我大虞究竟要建造多少城池，才能彻底占领所分得的地盘？若是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修建，又需要修建到猴年马月？但倘若同时动工，万一西夏派兵骚扰，以我大虞当时的兵力是否守得住？”
姬明雪微微颔首，赞许道：“李大人见解果然独到！”
但心底却大失所望，终究还是个文弱书生，并未看透彻，看来与父皇那般雄才伟略之人，世间还是少有！
李帆摇摇头，叹息出声：“这只是其中一点！”
“那另一点呢？”
李帆直视姬明雪秀丽容貌，一字一句道：“不出五年，我大虞将会被西夏彻底吞并！”
此言一出，在姬明雪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只因李帆所说，与当年父皇给出的答案如出一撤！
强忍心中激动，姬明雪颤声道：“你说说，为何如此！”
“便如臣先前所言，西夏与北虏同属游牧民族，生活习性更是相近，那么对于他们所分得的地盘可以说拎包入住……”
“何为拎包入住？”
“额……殿下不必在意，就是相当于一个造好的房子，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直接就能住里面了！”
“这比方倒是形象！”
“呵呵，臣接着说，其次在他们休养生息时，大虞在本就惨胜的基础上，还要着人建筑城池，派兵驻守，此举劳民伤财还极易引起民愤，何况以当时的情形，大虞兵力捉襟见肘，即便我们分得了北虏这块肥肉，也没办法派兵驻守，只能放任不理，静待恢复元气。”
顿了顿，李帆接着道：“而我若是西夏首领，便会暗地里派人多方试探，一旦发现大虞并无余力护住这块肥肉，那么我便会肆无忌惮的上去抢食！届时这所谓的平分北虏，岂不是成了一场空谈？而我大虞打下的疆土就成了他人的嫁衣！”
一番话说得姬明雪美眸中异彩连连。
良久，李帆没见到姬明雪有回应，反倒是盯着自己，这让他一阵不自在。
“殿下这般盯着臣作甚？”
“没什么，没什么！”
姬明雪慌乱地端起茶盏，随口岔开话题，“对了，季蓁蓁与素锦今日来府上寻你所谓何事？”。
李帆不在意道：“微臣先前在醉仙阁向蓁蓁姑娘求助来着，所以她来我府上传话，之后可能是担心微臣的安危吧，就留在这里了，至于素锦……”
李帆略微停顿，心思飞转，不知该如何同姬明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