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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老奸巨猾

第259章老奸巨猾

朱温对李迢的观点不以为然时,他并未去想,自己的师尊黄巢,也是个商人。

黄巢出身豪富之家,家中经营各般生意,但最重要的产业,还是私盐。

唐代财政依赖盐税之利,对食盐管制极严,若是寻常东躲西藏的私盐贩子,没法将贩运私盐做成几代人的营生。

肃宗宝应年间,名臣刘晏改革盐法,将“民制、官收、官运、官销”改成“民制、官收、商运、商销”,盐商被纳入到食盐专卖系统当中。

从此,许多精明的私盐贩子捐献家财,设法混进官家体系内,成了朝廷的食盐专卖商。

专卖商对政府盐利实现,起关键作用,享有许多商贸特权,也能与合法盐户光明正大接头。

取得专卖商身份,主要还是为贩卖私盐提供掩护。朝廷依赖这些专卖商才得以实行盐法,官盐却只是他们所贩之盐冰山一角。

黄家就是这样以公掩私的专卖商,与许多帝国官吏关系不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使得他们压根不用担心朝廷的打击查处。

黑白两道通吃的家族出身,才让黄巢有去长安参与科举的底气。若是寻常私盐贩子,岂不怕刚踏入长安城门,就被金吾卫抓了,押送大理寺狱?

但黄巢还是小瞧了士族门阀的胃口,他们一点汤水也不留给寒门子弟。以黄巢的文章才气,也落得颓然落第,挟恨怀怒,踏出长安东门。

黄巢起兵后,家族原来的关系网,迅速转变为四通八达的情报网络。

管理义军时,黄巢也极度重视商贸,籍其财以饷军。此前黄巢开辟烧酒、蔷薇水市场,就为此番南下提供了有力财政保障。

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潜伏在各地的黄氏亲党所营产业,源源不断地给义军注入血液,让黄巢确保战士待遇,维持军纪的同时,又能减少对地方的强制征收,争取民心。

这都是黄巢商人出身的有利方面。

然而,由于出身缘故,黄巢虽然常常接触底层,知道民间疾苦;却从小没挨过饿,甚至没有一点农作经验。

依照黄巢平常的理解,只要有门路,有金帛,就能买到军队所需的军粮。

农业在黄巢观念里,并没朱温看得那么重要。

但行军用兵,有时也会遇上有钱也买不到粮食的艰危处境。

比如这次岭南西道与南诏联军驰援广州,切断了义军补给。若非朱温成功袭取广州城,活捉了李迢,无法突破敌人封锁的草军,必将因为饥饿而崩溃,任由敌人宰割。

黄巢的商人天性,也令他更容易发动行崄侥幸的豪赌。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曾让黄巢无往不利的优势,在有些局面下,可能转变为致命的弱点。

……

广州城外的陆战,有段时间对草军看起来相当不利。

随着草军锐气衰退,岭南西道节度使辛谠与南诏大军将段保隆终于转守为攻,以优势兵力一左一右夹击草军。

撤退过程中,草军阵线一度断裂,被南诏象兵冲击进来。

关键时刻,段红烟弃弓提刀,率领锐士穿插过去,拼死冲击南诏军中军,一度突到大纛前方,手斩数人,才被击退。

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少女,竟有如此悍勇,一时打得南诏军慌了神,攻势减缓,才令草军得到稳住阵脚的机会。

撤回来之后,段红烟马上脸色惨白,口中喷血,昏死过去。

觉醒段青玉人格,能极大提升她的战力,但也会伤及身体本源。若不得已,她绝不会采取这种拼命打法。

这番她全然搏命,耗损元气也甚重,怕是两三日都醒不过来。

后阵方向,平日以所当无前著称的孟楷,却打得极为稳健。

孟楷成功制造出再添一把油,就能击溃草军后阵的假象,成功吸引李迢向外增兵。当李迢把压箱底的部队都从城门派了出去时,孟楷的阵势却风云突变,如同吸铁石般,将出城的广州军牢牢吸住。

广州军战士见到城内火起,心知不好,却被孟楷死死拖住,没法回救,如陷入泥沼一般。

当李迢令全军投降的消息自城内传出,仍然死斗的广州牙兵们,纷纷甲仗委地,束手就缚。

胡兵们看到东西两座蕃坊起火,知道家小大抵已遭不测,困兽犹斗的倒是不少。

不多时,朱温带兵押着李迢,从城门洞杀出来,胡兵见之胆裂,再无斗志,阵势崩溃,被孟楷、朱温两厢夹击,如同割麦子一样斩刈殆尽。

只有牙将刘谦不愿投降,趁义军剿杀群胡,率一彪精骑溃围而出,投封州去了。

孟楷副将彭白武过来禀报,告知一千多义军精锐,竟没挡住此人百骑,还被刘谦斩杀了六十余人。    听了彭白武这话,孟楷丝毫不恼,反而感叹说:“岭南之地,竟也有这样的好汉,可惜不能招致于孟某麾下。”

“这厮本来是福建观察使韦岫的部下,还娶了韦岫的侄女。”朱温道:“咱们围攻福州城时,其实就与他交过手了,被他保护着韦岫,变装易容,杀出重围,逃到岭南。”

“后来韦岫回长安领罪,此子就在那时被李迢留用。”

孟楷点头道:“原来如此。”

朱温心知刘谦有勇有谋,算个人物。偏生他在李迢麾下资历不足,李迢没法将出城的数千人都交给他指挥,不然这仗真要多几分凶险。

但孟楷言语率意,盛赞刘谦骁勇,已让诸将有些尴尬。

朱温便笑了笑,打圆场道:“我听闻此子不过是有些幻术,当初福州突围,也是靠幻术迷了我军眼目,这次大抵故技重施,让兄弟们又吃了点小亏。这样手段只能小打小闹,原是带不得大军的。”

被刘谦击溃的彭白武得了台阶下,大声道:“正是,正是!那厮冲将来时,属下突然眼见日色青绿,妖风骤起,被迷了眼目,才不防被他偷袭一场。这样的妖人,何足为道?”

班翻浪也拍着胸脯:“孟将军想留用此人也无妨,他若再敢来招惹咱们,末将左右不过五合之内,将他擒于马下,让他束手归降罢了。些须魍魉小术,哪是某掌中镔铁重剑之敌?”

瞧着两个副将辞气慷慨的模样,孟楷也不由微笑起来。

得知广州城陷,岭南西道节度使辛谠和南诏军主帅段保隆,都知道没法再打下去了,鸣金收兵而退,回到营寨,准备旋师。

黄巢令尚让带兵追击,但辛谠麾下的交州上甲,是名将蔡袭昔年练出的劲卒。段保隆所带的罗苴子也是南诏国的精锐,撤退时滴水不漏,无隙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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