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我即规则，神亦圈养

死寂。

比饕餮意志吞噬天地时的贪婪更恐怖，比净化舰队降临时的冰冷更彻骨。

这是一道没有留下任何缝隙的逻辑绝杀。

要么，李牧亲手斩断自己“万物皆可为食”的根基，向这冰冷的宇宙秩序低头，沦为它规则下一个合格的、无趣的“狱卒”。

要么，他交出身边这个从最初就与他命运纠缠的女子，让她成为悬在自己头顶，随时可能被捏碎的枷锁。

交出云姿瑶，他道心有瑕，人心尽失。

不交，则此方世界，连同他刚刚建立的一切，都将在下一个瞬间，被格式化为宇宙中最纯粹的虚无。

猪背之上，云姿瑶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然。

那道禁锢着她的法则光束，竟因她体内那股悍然逆冲的剑意而剧烈震颤。她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悲鸣，剑锋并非指向敌人，而是悄然调转，对准了自己那颗通透的剑心。

她宁可以身殉剑，也绝不愿成为拖累李牧的那个“抵押品”。

然而，就在她剑意将起的刹那，一只手，温热而又有力，不带一丝颤抖地，按住了她的手腕。

李牧没有看她。

他只是仰着头，凝视着那支代表着宇宙终极秩序的无敌舰队，脸上，竟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有被逼入绝境的疯狂，有蔑视一切的霸道，更有……一种农场主看待挑食的客人的无奈与戏谑。

“谁说魔，就一定是该被净化的？”

他的神念，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冲撞在那死寂的“裁决核心”之上，狂妄到了极点。

“在我的牧场里，没有废物，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一切皆是饲料，一切，皆可进化！”

话音未落，他的神念已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悍然探入那片遥远的、残破的虚空！

他没有理会天阳道子那艘剑舟的碎片，而是精准地，从那片虚无中，抓出了一缕怨毒至极、却又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黑色魂丝。

正是万魔窟少主，那不甘的最后一道残响！

“裁决核心”的逻辑光流微微波动，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要执行“净化”。

然而，李牧的下一秒动作，彻底颠覆了它的所有运算模型。

那只神念大手在抓出魔魂之后，并未停歇，反而以更霸道、更不讲道理的姿态，从天阳道子那破碎的剑意中，强行剥离出了一缕最纯粹、最锋锐的“浩然剑意”！

一黑一白，一者混乱无序，一者秩序井然。

两道在宇宙法则层面，水火不容、见面即会相互湮灭的对立存在，就这样被李牧用神念强行禁锢在了一处！

所有人都看呆了。

山谷内的李氏族人，山谷外的废人劳力，乃至猪背上的芙洛ラ，都无法理解，李牧究竟想做什么。

只有“裁决核心”那庞大的运算矩阵，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解析这种闻所未闻的“危险操作”。

李牧没有给它解析的时间。

他心念一动，李家后山那片被改造成九幽鬼蜮的养鸡场内，一枚刚刚产下的、通体漆黑、散发着淡淡神魂之力的“九幽冥鸡”之蛋，破空飞来，稳稳地悬浮在了他的掌心。

然后，在净化舰队亿万道扫描光束的注视下，李牧做出了堪称亵渎神明，颠覆正魔的疯狂举动。

【万兽进化面板】之上，一个全新的、从未被激活过的功能，被他的神念悍然点亮。

【法则嫁接】！

他左手的魔魂，右手的剑意，如两条纠缠的毒蛇，被他狠狠地按在了那枚小小的、脆弱的鸡蛋之上！

轰——！！！

正与魔，两种截然相反的至高法则，在接触蛋壳的瞬间，便爆发了最原始、最血腥的冲突！

蛋壳之上，黑白二色的诡异符文疯狂蔓延、冲撞、撕咬！一半的蛋壳散发出纯粹的魔气，仿佛要将万物拖入深渊；另一半的蛋壳则绽放出浩然的剑光，誓要斩尽一切邪魔！

那枚小小的鸡蛋，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微型宇宙，剧烈地颤抖、膨胀，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随时可能彻底炸裂，释放出足以毁灭一切的法则风暴！

就在这崩溃的边缘，李牧面不改色。

他逼出一滴殷红如血钻的心头精血，屈指一弹。

那滴血，没有落在蛋壳上，而是悬浮于其上空，瞬间化作一道由无数金色香火愿力构成的、玄奥无比的微型法阵，将整枚蛋笼罩其中。

这是他【香火共生道】的本源之力，是家族的“羁绊”，是信徒的“认可”，是这世间最中正平和，也最坚韧不拔的力量！

它就像一个最完美的“平衡剂”，强行介入了那场法则战争。它没有去偏帮任何一方，而是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在正与魔之间，搭建起了一座脆弱无比的桥梁，迫使它们从相互毁灭，走向一种诡异的、相互依存的共生状态。

蛋壳的颤抖，平息了。

那黑白交织的冲突符文，也渐渐稳定下来，最终，化作了一副扭曲的、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和谐感的太极图纹。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蛋壳裂开。

从中钻出的，不是小鸡，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

那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