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番外]
番外
在英国留学的三年，对李阅川和季青衍来说更像是一场忙碌又闲适的梦。
头一年，语言问题把李阅川折磨得焦头烂额。
出去之前俞永平已经在能力范围内为他打点好了一切，再早几年的话，李阅川可能会梗着一口气，想凭自己闯一闯。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心态平和了太多，千言万语只求能安稳过日子。
但有些事真的很难靠别人帮忙，比如他听不懂教授在说什么。
班级中不乏亚裔面孔，但眼神中透露出茫然的却只有他一个。
他落下太多了，仅出国前突击的那半年作用很有限。授课教授语速正常还好，一旦教授语速过快或者口音浓重，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教授的嘴在动。
但完全无法在脑海中将这句话翻译出来！！
正琢磨刚才那个好几个音节的长单词是什么的时候，发现教授的下一句已经说完了。
于是他只能迫不得已用上实时翻译软件，回家后再找季青衍辅导，但高兴了没几天，新问题又出现了。
软件虽然解决了听的问题，但一来很多专业名词翻译得并不准确，二来他彻底因此成了哑巴，小组作业时最常说的一句是“iagreewithyou”。
季青衍发现李阅川最近不太快乐。
是的，不是沮丧，不是难过，甚至不是心情不好，只是不那么快乐。
自从家里同意他们俩的事儿，李阅川每天都过得很轻松，把季青衍养胖30斤之后，他变得心情很好。
而自从两人来到英国，李阅川真的很快乐，那种孩子似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好似五颜六色的氢气球成天绕着季青衍脑袋上呼呼飞。
季青衍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学校食堂里的蒸土豆和西蓝花太难吃了？
李阅川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对视的瞬间，两人都乐了，李阅川坦言：“可能当时太心急了，应该在国内再多学一学语言。”
季青衍高中和大学都是在英国读的，那时候年纪小，没觉得语言有多难，好像和学母语差不多，自然而然就会了。所以细论的话，他也说不清自己当年究竟是怎么学的。
对于大部分留学生而言，都会在异国多走走逛逛，尤其是确定几年后就会回国的，更是要趁这段时间多体会一下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但他们俩是例外，季青衍在这里度过了近十年，早就没什么新鲜了。
李阅川则眼睛里只有季青衍，别的什么都不太在意，若非季青衍需要复健，休息日他只想抱着人在家睡大觉。
在这种特定情况下，两人宅一块儿去了，除必要的学业和生活需求外，跟外人说话的时候都不多。
季青衍觉得这样不行，得训练一下李阅川，于是他把两人小家中对外沟通的活儿都交了出去。
比如在餐厅点菜，之前都是他来，现在拿菜单的人变成了李阅川。
李阅川手指头在菜单上左右点，“this，this，andthis。thankyou。”
季青衍：......
平心而论，以李阅川目前的英语水平足够日常生活，但问题是他不止要生活，还要学习专业课，要参与小组讨论。所以仅靠能听懂完全不够，必须要能够讲出来。
再然后，李阅川就崩溃了，因为季青衍完全！完全！完全！不说中文了！！！
直到季青衍把“小川”两个字改成了“honey”。
李阅川彻底破防，他觉得没必要这样。
但若论性子硬，世间少有能比过季青衍的，他决定只跟李阅川说英语，就真的再也不说一个中国字，连床上的那点骚话都全改成了鸟语。
李阅川想把他的嘴堵上，但又忍不住听听季青衍还能说出什么。
这天晚上两人出去吃的，李阅川招手示意点餐，走过来的侍应生是标准的英伦帅哥，金发碧眼且眉目含情。
季青衍一改常态，竟然主动跟侍应生攀谈，两人叽里咕噜说了好几分钟，季青衍还越说越来劲，满面春风嘴皮子不停，最后连脸都红了。
菜上齐后，李阅川是在憋不住了，用英文问：“你俩倒数第二句里，很长的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季青衍故作诧异，同样用英文回：“我跟帅哥聊了半天，你想知道的只有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齐整切开的牛排隔着桌子往前递，李阅川带着笑意的反问混在七分熟的血丝里也一并递到眼前，“我就是英文再差，还能听不懂husband！？”
季青衍毫不心虚，美滋滋给了李阅川一个飞吻，只见李阅川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又说：“你出现那种表情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正在跟我说话，要么就是正在跟别人谈论我。”
在这种高强度训练下，李阅川提升得很快，好像春雨过后的小树苗，嗖嗖嗖就长起来了。
俞柏雪经常找李阅川聊天。她跟李阅川正相反，李阅川是抓紧一切机会练英语，她是抓紧一切机会补中文。
这俩人单独出现的时候还好，俞永平都能应付过来，一旦集体在视频中出现，俞永平的左右脑就不够用了。
经常是他用流利的英文口语对战左上角侄子生硬的转音，偏过头再用普通话辅导右上角来自姑娘的南辕北辙的中文表述。
三人说着说着口音就全不对了，集体冷静两分钟，再开启下一轮儿。
鸡飞狗跳的第一年顺利度过后，第二年就好过多了。
除了物质上富裕些，李阅川和季青衍觉得他们俩跟普通留学的情侣没什么区别。
六月中旬，俞柏雪提前两天打电话说周末想吃小鸡炖蘑菇，让李阅川提前准备食材。
她离着近，经常过来蹭吃蹭喝，但这次她不仅自己来，还带来了她的亲妈，薛茹女士。
“额....”李阅川有些局促，“二伯母好。”